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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网上有人常说,热水对身体很好,宣赢原先无法认同,此时也不得不承认,热水确实很好。
它可以带走一些东西,譬如身体上的疲累,譬如眼睛里的红肿,很正常,水进到了眼睛里,被烫的。
一些温热的液体在被水流带走,脸上了无痕迹,宣赢看似沉浸地冲洗自己,然而在杨如晤踏入浴室的瞬间,他身体就僵硬了起来。
杨如晤步伐未停,走到花洒下,任由衬衣被水流浇湿,他抓住宣赢高举的右手,灼热的身躯紧贴在宣赢后背:“你看到了。”
很笃定的一句话,宣赢鼻尖碰到瓷砖,水流浇的他睁不开眼睛。
“你要我怎么心疼你才行?”杨如晤解开衣扣,脱下衬衣甩在一边,“你傻兮兮的抱着那堆东西要做什么?她对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宣赢死死咬着牙齿,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我教不会你是吗?”杨如晤紧攥了下他手腕,“现在我不教了,你没退路了,那个家,我们都不需要去面对了。”
很久以前,杨如晤就曾说过,他不需要宣赢为他做任何自我牺牲,在他的意识里,宣赢属于他,哪怕死,也要完完全全地在他手里。
他以决然的态度与行为斩断了宣赢想要为他退让的心,所有的后路在这一晚而终结。
宣赢终于哭出来,他单手扶着墙壁:“杨如晤,我恨你。”
“恨我?”杨如晤反而好像更加愉悦了,“恨的好,只要别心疼我,什么都可以。”
话音刚落,皮带钢扣落下清脆的一声,紧接着宣赢不顾水流,猛然睁大了眼睛。
杨如晤未做任何前戏,直接送进了他的身体里。
宣赢挣扎:“疼,好疼。”
“疼?你不就喜欢疼?”杨如晤将他的伤手摁在墙上,“蹭的?是不小心蹭的吗!”
浴室内的热气完整地包裹住了两道紧贴的身躯,潮湿的水汽混在稀薄的空气里,宣赢仰头呼吸,唇角溢出几分痛苦的呻吟。
杨如晤撞一下逼问一次,真的是不小心蹭的吗?
宣赢无法说出否认的话,当亲眼目睹杨如晤跪下,以及落在镜片上那颗史无前例的眼泪时,他的心智就已全数崩裂,那一刻他彷佛自己不是自己,犹如一个提线木偶,无意识地走,再一次无意识地对自己进行自残行为。
如今杨如晤将钟姐接到家中,宣赢掩耳盗铃地不肯用家里的东西,他在路边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子,往掌侧干脆利落地划了几下。
当血液渗出,宣赢找到了无比熟悉的滋味,原来疼痛会令人上瘾,在杨如晤的看管下他已戒断良久,但他并未痊愈,一旦再次沾染便无法自拔。
于是掌侧的一道变成了一片,血淋淋黏呼呼,他在疼痛里释放自己,找到自己,一些无法言说的东西,随之挥发出去。
取而代之的时某种偏执的坚定,他有时宁可玉碎也不要瓦全,但不知这个角色什么时候转变成了杨如晤,他对亲情进行自我摧毁,用来成全他。
宣赢恨、怨,并且愧疚到无以复加。
在背后反复的动作里,唯一的支撑点只是杨如晤勒在腰间的手,宣赢弯着背脊承受,眼泪倒垂在眼皮上,随着杨如晤的频率,一颗一颗地掉在地上。
最后一秒,杨如晤彷佛要将整个人塞进他身体,他用手指拢住宣赢脖颈,微微一用力,拖他抬起身:“以后你划自己一次,我划自己十次,咱们比着来。”
宣赢浑身痉软,全身肌肤通红一片,他费力地扭头过去,在水流的冲刷下,看到一双同样通红的眼睛。
杨如晤吻过来,撕咬着他的舌尖,水花落在身上,迸溅出细小的光亮,宣赢就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杨如晤鬓角反射出了几丝银色的光亮。
似是水花,也似白发。
原来杨如晤已经没有那么年轻了,他快四十岁了,可是他总是笃定从容,让宣赢总会忘记他比他要大多岁。
“不会了。”宣赢含糊地说,“杨如晤,我错了,我错了。”
杨如晤放开他,宣赢脱力似的攀在他肩头,在水帘下,一遍又一遍地喊:‘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他每次道歉都非常苍白,明明言不由衷偏要表现的无比诚恳,可是杨如晤今晚的心情不免低落,脑海里频频闪现贺成栋安抚的眼神,还有宣赢如何自残的场景,于是在宣赢看似诚恳的道歉声里,他忽视掉了很多东西。
比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宣赢眼中露出了与他下跪时同样的决绝。
回到床上,二人发丝均未干透,杨如晤坐在床边,拆开绷带为他重新上药。
冰凉的药水带来刺痛感,宣赢手指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杨如晤拿着棉签,擦几下忽然拍了下他的腿:“划的时候不紧张,你现在紧张什么?”
宣赢放松自己,用另一手扶在杨如晤鬓边:“你长白头发了。”
杨如晤一顿:“正常,路仁昌没比我大两岁,他早就满头白发了。”
待重新缠好绷带,宣赢趴在怀里,学他揉捏着他的耳垂:“我还想要。”
“哭够了?”杨如晤侧身抱住他,“不疼了?”
宣赢笑着摇头:“你忘了,我喜欢痛感。”
杨如晤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刚要动身满足,宣赢摁住他,随即身体往下一退,在窗边映出的漫天飘雪里,近乎虔诚地亲吻杨如晤的双腿。
杨如晤双手一攥,双腿瞬间犹如万蚁啃噬,下一瞬,宣赢被人整个拎起来,杨如晤一手握在他颈侧,低哑颤抖地问:“宣赢,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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