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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今日我倒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呐,”子书珏用扇骨抵住鼻子,站起身来,眉眼含笑但带着少许不适,“这望春玉兰好是好就是这花香闻的我实在有些头疼。”
正待说些什么的女娘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是有些人受不住这花香,让姑娘受惊了,姑娘下次来我做主赠给姑娘一壶酒可好?”
“那自然是好极了,等这望春玉兰开败我便来讨这壶酒,”子书珏把扇骨往手掌上轻轻一敲,“那我就不打扰夕夕的雅兴了?”
这声夕夕叫的裴宣浑身不舒服,回头给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眼神,意思是好走不送。
子书珏拍拍裙角施施然起身出去,裴宣倚靠在躺椅上,旁边温柔体贴的女娘立刻递过来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她偏头就能吃上。
挺甜的,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她过年和灵书就没买上这么甜的。
肯定很贵。
反正这顿有子书珏报销不吃白不吃啊,裴宣吃到第七颗的时候骤然听见一阵巨响,她下意识垂眸去看,只见四周忽地亮起无数火把将整座楼围的水泄不通,大队训练有素的人马身披甲胄在雨夜当中举着火把快速闯入,大步上楼,砰的一声门被踹飞了。???
说好的静悄悄的抓人呢?子书珏你疯了?
踹飞的碎木头朝着裴宣就飞了过来,没内力就是不好啊,人都到跟前了才发现不对,裴宣偏头躲避了一下。
“大人,我们望春楼是——”在门边的女娘被吓的睁大眼睛还想努力争辩一下。
“管你是什么?校骑营办事闲人退避!”领头的女将军戾气深重,雨水从盔甲上滑落,一挥手就把女娘推开,闪身就到了裴宣眼前。
“庄将军,我是起居舍人院——”裴宣试图解释,同僚啊。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来人!绑上!把嘴堵上!”庄姝眼里流露出一丝嫌恶,听见同朝为官时就很嫌弃,一听什么?竟然还是在陛下身边伺候的?顿时更加怒不可遏,根本没给裴宣解释的机会。
庄姝!你这个跟郑牡丹一起的傻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谁!你不去抓刘远珍来抓认真办案的我!
你作为郑牡丹的副将,当年提拔你的时候孤还提点过你武艺呢,你恩将仇报啊。
裴宣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她手腕一翻讨了个巧,从绳索里一翻而出,庄姝没料到她不仅不肯束手就擒还敢反抗怔了一怔。
裴宣利用这个空隙吐掉了嘴里的葡萄:“地字一层第三间有朝廷重犯,我今日是为缉拿钦犯而来!”
谁知道真这么倒霉遇见校骑营扫荡啊。
庄姝的怔愣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很快被这么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文官挣脱束缚所激怒,她倒是有分寸没抽出刀来只以刀鞘横切而下。
裴宣抬臂格挡,这副从小刻苦读书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了这一下,裴宣几乎听见骨裂的咔嚓一声,疼的她闷哼一声,身体却还是遵循本能的一歪预备好再躲第二下。
庄姝反应很快,将刀鞘改切为劈,这一下对准的是她的脑袋,真劈下去感觉要破相了。
刀鞘距离脸颊只剩一寸的时刻一旁骤然飞来什么物什,一前一后将庄姝手里的刀鞘拦下。
庄姝本身已经是军中数得上名字的好手,这隔空一手打的她手腕发麻,她愠怒回身,看见身后校骑营层层散开,楼梯处站着两个身影。
身披黑甲的是她家将军,兴许是怕她闹出人命所以扔来侍卫一截刀鞘阻止。
身边另一位一身白裘滚着墨锦云边,高冠束发,神资高彻,如瑶林琼树,骨节分明的手刚刚收回白裘当中,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这位不输将军的高手到底是谁。
直到看见慢一步走上来的宫中内侍广百,又见那张冰封琥珀般的眼睛才如梦初醒,刷的一下低头去:“太后。”
她额头冷汗一下子就滚下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她家将军和太后怎么一同过来了?
过去五年太后深居简出,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就偏偏被她撞上了。
年纪稍长的人都知道太后曾掌虎符,杀性威重绝不输于如今将军,甚至于她的母亲当年就曾在太后手下效力,对于太后她心里着实有几分发毛。
郑牡丹今日披着甲,瞥了一眼捂着手臂的裴宣,又看了一眼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娘和翻倒在地的一碟子葡萄,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冷笑,唰一下将剩下的半截刀鞘扔在地上。
“这就是太后挑的人。”
挑的真好啊,这种货色怎么及得上裴宣一星半点?
她也不知为何看见那冒牌货被打的瞬间下意识就出了手,现下正窝火着,还不如让此人破了相,免得让那张肖似裴宣的脸日日刺痛她的眼睛。
郑牡丹,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个时候你火上浇什么油啊。
裴宣很想捂住脸,但胳膊疼,捂不了。
子书谨的目光上下扫过裴宣,见她除了手臂受了一下没有其他伤势,于是将目光凝在她脸上。
那双琥珀一样的眼睛里早已不复昨夜光晕流转,如被寒冰覆盖,只是一眼看过来裴宣都觉得背后跟针扎一样毛骨悚然,如被野兽被盯上的错觉。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底下举着火把的小将便朗声道:“禀将军,房内确实有暗道,但没人,恐怕已经跑了。”
裴宣眉头一紧,完了,谁能证明我的清白,好在子书珏从楼外仓促而至踩着楼梯走了上来。
她一眼看见面色阴沉的郑希言,时刻不忘阴阳一下:“本侯与裴大人来此查案逮捕钦犯,平南王倒是消息灵通,上一回抢先小侯一步,今日可赶了巧,与小侯不谋而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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