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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川就这样看着她,看着她脸颊旁散落的头发,看她时不时微微抿起的嘴唇,有时他又会突然想看着她的眼睛,会不会突然就有泪珠冒出来,他知道秦有绒敏感,有时自己生气都要掉眼泪,昨晚肯定哭了。
“啧啧啧”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出现,是魏秉修,他是估摸着时间来的。秦有绒在这里,他怕来得太早,又怕来晚了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现在来也正好,正好看到某人柔情似水的模样,盯着老婆就不放,感觉一双眼睛都要看进去了。
“魏大哥来了,快坐。”
“不用不用,弟妹你累了半天你坐着。房里宽敞的,站着就行。”魏秉修不是和秦有绒谦虚,他一个大男人,吃好喝好哪里需要她让座。
“你小子可真厉害,这么重的伤这就醒了。昨天医生还说可能会昏迷个一两天的呢。”
魏川这次伤势很重,要不是一路直升机拉过来,正好军区医院的专家也在,他这小命非得折在西南的那片林子里。
“嗯,我昨晚就醒了。”魏川缓缓开口,明明好像也是正常语气,只是联系上下文,感觉嘲讽意味更强呢怎么回事。
“真的?现在感觉怎么样?今天早上医生有来过吗?”魏秉修没有在意,而是惊喜地问另一个问题。昨晚的情况她不太清楚,既然有新情况,那就要找医生重新问清楚。
这个问题秦有绒可以回答,“还没有呢。”
“那我先找医生问问情况。”
秦有绒连忙谢过他,她光在这干等,没有想着自己去找。她站起身来,手有些无措地垂在身旁,不知道她的小脑瓜在想什么,身上的慌乱和自责在她乱揪的手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没多做思考,魏川拉住她那双紧张得乱舞的小手,“别慌,你已经很做了很多事。”他手一动,牵动着伤口疼,魏川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始终静静地看着秦有绒。
他的手宽大而粗粝,轻轻握着秦有绒垂下来的手指,她细软的指尖触到他的掌心,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便代替伤口的痛直达心底。
手背突然握住,秦有绒有一瞬间愣住,还好没甩出去,不然魏川估计要大出血。她按住魏川的手,“你别动,我没事。”
他伤在胸口,手牵动着胸口的肌肉,一动就连着疼。秦有绒没再纠结,在椅子上缓缓坐下,她盖住魏川的手,他的手没有以前的温热,或许是吊水过多,他的手甚至有些冰凉,想到着秦有绒更是紧紧握着他的手,只是眼睛飘忽,绕着魏川晃,始终不肯落在他的身上。
夫妻俩沉默着,终于睡饱的安安从被子里拱出来,沙哑着小奶音,“妈妈。”安安乱糟糟地挠头,看到魏川惊喜又害怕地蹦下床来,“爸爸!你怎么了?”
安安也是第一次看伤成这样的人,在他心里,爸爸一直都是强大的战士,当他脆弱地躺在病床上对比就会格外明显。他着急地想去拉魏川的手,声音里已经有细细的哭腔,秦有绒赶紧把他劝住,要是不轻不重给魏川伤势加重就不好了。
“爸爸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没事吗?婆婆也是在床上躺了很久,然后就死掉了。我不要爸爸这样。”小孩子对死亡还没有那么清醒的认识,只能参考记忆里去世的宋婆婆。
两人连哄带劝可算把安安稳住,魏秉修和医生进来,就看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嗯,他就说魏川肯定是自愿的,要不然他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
医
生过来就是再检查一下魏川的恢复情况,再用些抗生素,剩下的只能看自愈。
魏秉修带着秦有绒去医院食堂,食堂凭票打饭,一家人的饭都可以打,也是为了方便受伤的军人和家属。熟悉了路,秦有绒以后得自己来,一家三口就靠着她吃饭了现在。
该看的看得差不多,魏秉修也待不下去。他不能光站着不说话,他一说话,要么秦有绒得回他,要么就是魏川冷飕飕地回他,看魏川说话也比较辛苦,“那我就先走了,有事记得和我说。有什么事你不方便和门外两个小兵说一声就行。魏川别和我客气啊,走了。”
他们一家三口没问题就行,他还是不在这当摆设。
他一走,秦有绒马上转头问他,得先把人物关系交代清楚,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魏川只能把他和魏家的关系简单告诉她,虽然他们都姓魏,但确实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因为魏秉修,和魏小叔,也就是魏川他师傅的关系走得很近,近到魏川有几次是在他家过年。
“那关系真的很好了。”能一起过年,说是一家人都不为过吧。
“嗯。”魏川点头,这段关系是血和死亡换来的。
魏川的伤势恢复地很快,第三天他就急不可耐地想洗澡,他不只想下床,还想得寸进尺地想洗澡。医生告诉他,虽然伤口愈合地很快,但是这时候碰水极有可能引发感染。
“我觉得我已经好很多了,下床走动不是问题。”
“年轻人,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但是请相信我,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下床可以,但是尽量躺着,洗澡想都不要想。”
医生挥挥衣袖,不再搭理魏川。
“我不是给你擦洗了吗?怎么这么想洗澡啊。”
魏川:“……绷带里捂得难受。”
“那下次换药的时候给你擦一下?”
秦有绒说话的时候微微歪着头,语气里有点挑衅,今天早上开始,这个男人就拒绝她为她擦身子。昨天的经历对他来说可能稍微有点痛苦吧,她又忍不住憋笑,该害羞的她昨天就害羞完了。今天她仔细回想起来,只觉得魏川好笑,平时冷得像冰山一样的人,昨天脸红得不行,侧过去的耳垂红得像能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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