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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银垂下眼,低声说:“回来路上买了点文具,我去洗澡了。”
“好,饭马上就能好。”
冰雹是吃饭时落下的。
怕有危险,家里电器都关了,只留一盏台灯在饭桌上,叮呤咣啷地声音听着十分吓人。
远处“嗙”地一声巨响,小区里响起轿车的警报声,李金银闻声走到窗台前,刚一靠近眼前突然一花,一块比拳头还大的冰砸在窗框上,碎裂的冰渣把玻璃
窗弹出一个小坑,就在李金银的眼前。
娄泽将她拉离窗口,检查她面门,确认她没事后才看向玻璃窗,“不碍事,以后再换吧。”
“嗯。”李金银出神地望向窗外。
这时,娄泽的小灵通响了起来,是蒋梦。
“娄泽!你在哪里呀,安不安全?我姑母说今天有外校的人堵你!你到家了吗?”
娄泽平声回答:“我在家,李金银也在。”
蒋梦像是才想起来李金银,卡了壳:“啊李金银……嗯!你们都安全就好。”
说完她又像是要掩饰什么,哈哈道:“我就是有点担心,姑母说高三那个张鸣被人发现昏倒在废宿舍区,刚刚才被送到医院,我怕你和他在一起,外面冰雹这么大……”
“他刚刚才被发现?”娄泽沉声打断,向李金银看来。
“是啊,还是施工队的一个工人回去检查现场发现的,不然这么大的冰雹,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呢!”
“知道了,没事我挂了。”娄泽一错不错地与李金银对视,语气不明地挂了电话。
某个瞬间李金银觉得娄泽一定是知道了,他这么聪明,又这么了解她,就算没有证据,他也一定知道了。
她做好了与娄泽对峙的准备,可是娄泽望着她,眼睫抖了抖,只是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吃饭吧。”
她不知道的是,对于娄泽来说,无论李金银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永远是12岁时那个满手针眼、孤零零地蜷缩在后港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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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抵达g省机场的消息发来时,喻氤正在利用等戏时间看一则有关99年沿海地区特大雹灾的新闻报道,世纪之交的重大灾害,就像小灵通这样的时代产物一样,深深地留在了孟竖与编剧这一代人的记忆中。
周湘的班机预计下午四点落地,开车到县城正好赶上吃晚饭,喻氤给秋秋回语音:不着急,慢点开车。
闻勉坐在她旁边的导演椅上,搭话:“经纪人进组了?”
“她手上还有别的艺人,现在终于忙完了过来看看我,”喻氤收起手机,突然想起来,“这么说起来,你身边也只有小余一个执行经纪,没记错的话沈则川应该只负责你一个人吧?”
沈则川是闻勉的经纪人,喻氤听周湘提起过几次,说这人有本事有手段但毫无上进心,经纪人之间里至今流传着他那句“工作是为了早日退休”的经典名言,若不是早年搭上了闻勉这艘大船,这位奇葩在哪躺平还不一定呢。
“这题我熟!”小余从后头冒头,一派开朗:“闻哥拍戏时不爱太多人跟着,不拍戏就更加了,我们都找不到他人,公司上下都羡慕我和沈哥,因为我俩每年的假期比当老师的还多!”
闻勉轻笑,没接他话茬,就着喻氤的问题解释:“沈则川最早是华盟的人,后来嫌公司让他带其他人压榨了他的休息时间,索性辞职在我这里拿工资,至于其中的原因,我认为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是个让人省心的演员。”
干他们这一行,活在无数双眼睛下,人人都把自己包装得像个假人,这层包装纸就是他们的台面,戏里戏外台上台下,摘不下来,也不能摘。
可是闻勉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很生活化,以至于他周围最亲近的人也有种浑然一体的松弛感,喻氤常常会忘记闻勉是圈子里最顶层的那类人。
她唔了一声,鼻子突然传来一阵痒意,侧过头去打了个喷嚏。
戏里时间刚过九月,实际现实里已经是十月底了,每天上戏都得带羊绒披肩,但今天秋秋去接周湘,她便忘了这回事。
碰巧有人来喊闻勉上戏,他合起台本,离开前将自己椅子上叠着的针织外套递给喻氤,“先披一下,别感冒了。”
浅灰色外套面料柔软,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香气,罩在身上宽松暖和,能与她的长披肩媲美。
她套着他的衣服,拿过他留下的台本翻了翻。
和自己涂得花花绿绿的本子不同,闻勉的台本很干净,干净得像那种看一眼题目就能得到答案的天才会写出的试卷,偶尔在重点文戏的页边做做记号,手写几个关键词,手写体形端秀而架劲挺,倒真像他的人。
时近晚饭,周湘终于舟车劳顿的抵达县城,喻氤下戏出来便看到她和监制陈生站在组里包的大巴车前聊天,陈生一天都没在片场,看着也是刚外出回来。
周湘不是个健谈的人,但是只要涉及工作的社交从不马虎,喻氤走过去,果然听到两人在你来我往的客套,好在陈生对喻氤印象不错,客套归客套,在本人来之后带上了几分真心。
每到这个时候喻氤都觉得自己回到了上学时期,这个场景就和开家长会,家长向老师了解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如出一辙。
聊了两句陈生说还有事找孟竖商量先行离去,喻氤让秋秋去拿她和周湘的盒饭,久违的回车上吃了饭。
盒饭是两荤两素一汤,剧组工作餐。
喻氤不跟他们一块,自从电话视频发现喻氤痩了一大圈后,周湘就叫公司的营养师专门配了三餐菜单,让秋秋在县城里找餐厅照着上面做,做完送到现场来,两个月下来终于养回来一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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