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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蜜汁金丝薯和奶羹想来就是特意要给他们的。
这一段好菜好饭可让兄弟二人吃了个饱,尤其是罐罐,独钟爱那道金丝薯,被浓稠的糖汁黏到一口小白牙还吃得摇头晃脑,很是高兴。
老童生看着那小胖娃娃吃得香,竟也跟着吃下半碗饭。
他们用过饭后不久,就有酒楼的小二来拾掇食盒。
魏承注意到老童生与那小二交谈起来很是相熟,瞧着应该是酒楼的常客,这也怪不得这院中只有空锅冷灶。
老童生似乎看出魏承心中所想,慢悠悠道:“做这皮毛子生意就是居无定所,今儿在咱凤阳镇,明儿就去了幽州城,后儿许是就跟着镖局去了南面,那些个锅碗瓢盆被偷子偷过一回我也就懒得置了。”
魏承道:“原是这样。”
老童生不知道打哪翻出来一本掉了封页的书来,对魏承道:“你说你在徽林私塾读书,字认得怎么样?又读了几日?”
“算上今儿才读了两日。”
魏承想了想道:“《三》和《千》背得差不离,师兄今儿又带着读了些,字也认了不少。”
老童生听他这么说还愣了一愣:“读了两日就将《三》《千》背完了?”
虽说《三》《千》《百》加在一处的字数在科考面前都不够看的,可若是谁能短短两日就背下来两本,那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苗子了。
他又看向那小娃:“你呢?你背得如何?”
罐罐伸出两只小手,抬着下巴很是骄傲自得:“罐罐会背,十句呢。”
老童生一笑:“十句也不错。”
他将那九九歌说与魏承和罐罐听,只说了一遍见魏承很快理解也就不多赘述,这九九歌很是好记又朗朗上口,他们中一人会背,另一人也就能慢慢学会。
他又拿起一把锃亮泛黄的长算盘,道:“这算盘,每一行都有七颗珠子,上二下五,中间有一根横梁。这上面总共两珠,一颗珠子可当梁下五颗珠子。而梁下这五颗珠子,一颗珠子只是一数。”【1】
“你二人可听明白了?”
老童生快速拨动上面一颗,下面两颗,道:“这为几?”
魏承还没开口,就听罐罐奶声奶气道:“七。”
老童生一笑,又上下拨动几颗:“这又为几?”
罐罐黝黑的眼睛盯着算盘,小手一挥:“十三个,珠珠。”
老童生想了想,又先是拨动一颗上珠,又拨动下面三颗,又在另外一行拨动几颗,道:“这又为几?”
罐罐小脸绷得紧紧的,郑重的不得了,快速道:“有,有十四颗珠珠!”
见罐罐这么喜欢珠算,从陈老童生家离开后魏承直接带着他去了一家杂货铺。
这所谓杂货,便是涵有天南地北的各样货物,牙刷牙粉,香膏头油,还有珠算算盘、双陆博戏、鲁班锁、九连环、华容道等等。
罐罐踮着小脚看得眼花缭乱,小手指着那些玩意儿道:“哥哥,罐罐想要这个。”
魏承知道这玩意儿,村里方文好像就有一个,他看过几回可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玩的,只知道方文每次都是怎么拿出来的又怎么拿回去的,他道:“好,哥哥给买。”
小二一听就将那玩意儿拿过来一个放在罐罐眼前,也没当回事,还对魏承好心劝道:“这是八卦锁,可拼可拆,相传是位很有名气的木匠为了考验他的儿子聪不聪明,特意制成这样的小玩意【1】,这锁很不好解,寻不到要领买回去也就是件死物,且这银钱还要不少,我带你看算盘,你先让小娃摆楞摆楞玩吧。”
罐罐见着那锁,眼睛就亮了起来,将锁捧在手心里稀罕得不像样子。
魏承见此笑道:“不碍事,我弟弟难得喜欢又张口要些什么,买给他就是让他玩的,解开或者解不开不重……”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啪啪两声,罐罐手中的八卦锁竟然一块一块掉在地上。
罐罐弯腰将地上榫卯咬合的木条捡起来放在桌上,不高兴的努努嘴:“不好玩。”
小二惊愣一会儿:“这,这小娃还真是有些聪明。”
罐罐却不买账,抱着魏承的大腿道:“哥哥,罐罐,不想要了呢。”
三两下就解开也就没有趣味了。
魏承心里也很欣喜,他家罐罐果然聪明,笑着摸摸他的头:“那哥哥再给你买旁的。”
罐罐却摇摇头:“哥哥,罐罐只想要珠珠呢。”
“两位小哥。”
那小摊贩苦笑道:“你们不要也成,可你们既然解开了能不能把它再拼回去,我一直不得门路,解都解不开,更别说拼了。”
罐罐敦敦跑到桌前,踮着小脚道:“罐罐,教你。”
说着两只雪白的小手拿起木条,先是摸了几下其中带有缺口的木条,又立起两根相同木条,黝黑的眼珠专注又认真,小手极其灵活又快速的将剩下的木条组合在一处,他一边拼一边还奶乖奶乖道:“叔叔你看,这样,这样,再这样,就好啦!”
小二看得叹为观止,吞咽两下口水:“原是这样。”
罐罐拼完又跑回哥哥腿边,有些底气不足道:“拼好了,我们不买,可以吗?”
“可以,可以。”
小二惊喜的摆楞两下桌上的八卦锁,看向魏承:“小哥!你弟弟好生聪明!”
“我弟弟的确很聪明,我来买算盘也是因为他喜欢又擅长,今儿才学那么一会儿,这娃就把那上二下五的算法都学会了,师傅还说明个儿要授他难些的。”魏承面上不动声色,可嘴上却不自觉开始炫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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