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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想娶她?
他怎么会想娶她?
他怎么敢对她说出这句话?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嘲笑他?可一番交道打下来,她瞧得出裴清是个极有心计、极有城府的,区区嘴上的话能耐他何?
怒斥他?说不定他听了之后还更加高兴。
永嘉遂将视线移开,拢了拢狐裘,抬起步子就往山下去。
她尽量装得淡然有若视裴清为无物,奈何慌乱而失了步法的步履出卖了她心中的紧张。往下的山路难走,青石板本就有些斜度,因着落了雪的缘故变得更加湿滑。
她走得急,一个不注意便滑了步子。
永嘉惊呼了一声,慌忙之间想攀附身边的梅树,却在这危急关头抓上了一人素白的衣袍。
裴清稳稳地攥住她的小臂扶着她,待她立稳当之后,便迅速地收回了手,再次作揖道:“臣逾矩了,殿下恕罪。”
不知是惊魂未定,还是方才那一瞬间被他攥得有点儿微疼的手,永嘉的一颗心跳得极快。
她或许应该说什么,可终是将红唇抿得紧紧的,再一次抬了步子想走。
裴清没有拦她,永嘉却自己缓了步子。
她瞥了一眼他素袍上刚刚被她抓出的折痕,长睫颤了颤,转过身直面向他,轻笑了一声。
“裴大人怎么就觉得,自己争得过镇国公府和杨阁老家?”
裴清一时没说话,似是在思索,片刻之后有如回答隆顺帝的发问时那般认真道:“论权势,微臣如今争不过这二家。可若论殿下的心,微臣相信自己争得过。”
她的心?
裴清这话说得太轻狂,轻狂到让永嘉怀疑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症。
她所见过的男子,个个习的是四书五经、讲的是礼法教义。平日里再风流放肆,到了她跟前却无一不貌恭心敬。只有裴清,他不同。他嘴上说着自己逾矩了要她恕罪,但做的一条条实则皆是逾矩之事。
永嘉站得比裴清稍矮些,可心里却比刚刚硬气许多。
“裴大人既知本宫已对你有成见,你怎么敢肯定你能争得本宫的心?又怎么敢肯定本宫的心不在萧小将军那处、不在纪小公子那处,偏偏在你这个毁了本宫一桩婚的人身上?”
见着她被气到开了话匣凌厉的模样,裴清弯了唇,眼中的笑意更盛。
“从前如何,微臣不敢妄言。但往后如何,微臣却能肯定。眼下殿下已愿意同微臣多说几句话,便证明微臣做成了第一步。”
见裴清说话时毫不羞赧的样子,永嘉不禁气得发笑,真真觉得此人的脸皮不是一般地厚。
她将话挑明了:“你若是想借攀皇亲而高升,那么本宫劝你一句,你若尚了公主,仕途可就止步于此,连如今的正三品的侍郎都保不住。你若真想攀龙附凤,那些宗室女儿也算得上半个皇亲。可知道了?”
出乎她的意料,裴清轻轻摇了摇头。
“臣做这官,便是为了殿下,没有为着保官职而舍殿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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