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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窈睡到自然醒从屋里出来时有些意外的现今天出太阳了,从口袋伸出双手将它们放到太阳底下晒了晒。
原本长着红色狰狞新肉的手背如今已经恢复如初,一点没浪费她一日不差的涂抹药膏。
今天是元旦,她打算出去走走凑凑热闹,随便吃点东西后她便拿着钥匙出了门。
刚出家门没走远就被迎面而来的眼熟的大娘婶子们拦住,她们挤眉弄眼憋着笑的和林窈分享今天早上在贺家门口的闹剧,言语间都在可惜她没能亲眼看见。
许是因为今天过节,她们对林窈的态度出奇的好,丝毫不见前阵子在背后嘲笑她时那丑陋的嘴脸。
林窈微笑着拒绝和她们一起去敲门看热闹的邀请,借口自己要去买粮食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就在林窈走后没多久,一辆杠上左右两边挂着鼓鼓囊囊的邮包后座捆着麻布袋的自行车缓缓骑进了巷子里。
邮差摁着铃铛提醒行人避让,他笑容满面地在心里猜着今天能从这位大学生手里收到什么好东西。
自从恢复高考后他们每次将录取通知书送上门时总能收到主人家塞来的一点小心意,光是收到的糖果都够他家孩子一天一块吃上一个月了。
按照记忆中的地址邮差将自行车停在台阶旁,从邮包单独隔开的格子里小心拿出包装完好的信封,他再次看了眼上面的地址举起信封和门牌号一一对照,确认没有找错地方后他几步上前拿起门环用适中的力道敲响了木门。
每天在大大小小街道游走送信的邮差很快被人认得出来,见他站在林窈的家门外那些原本在贺家门前凑热闹的人立刻转移了过来。
“送信的,这家人出去了没人在家,你晚点来吧。”
有好心的扬声提醒,但更多的声音却是充满了不怀好意。
“送信的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我们能看看吗?”
“看着不太薄,里头是不是装了钱?”
“你傻啊,肯定不是啊,邮局什么时候可以直接寄钱了。”
“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学校的通知书吧?”
“该收到的早就收到了,哪会这么晚。我看啊,没准是她为了面子自己给自己寄的,前阵子看她那傲气样,连本书都不舍得交出来,现在遭报应了吧,咱们长青街报考的几个妮子里就她没考上哈哈哈哈。”
刘小芳双手抱胸倚靠在电线杆上满脸讥笑,她可没忘那天白白损失的钱,更别说那天之后她还被儿子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这口气她可是憋了很久了。
她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赞同,早在半个月前整个墉田县就开始陆陆续续传来有人考上的喜讯,这热闹随着通知书越来越少才渐渐平息下来。
那几个到林窈家里一起复习的女娃娃最差的也考了个大专,独独只剩据说年年从学校赚奖金的林窈一直没有动静。
鉴于田大花生前的作风,她们早早便等着看林窈会考上什么样的学校,不少人在私底下猜测她别是因为太过高看自己报的学校太高落榜了吧。
刘小芳看见依旧在门口等着的邮差眼珠子一转,混在人群里起哄道:“要不你把信给我们吧,等她回来我们就给她,你放心,都是邻里邻居的没什么坏心眼,还省了你的功夫。”
被接连点名加上那些话实在算不上友好,邮差蹙起眉头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这些人的话,他抬起手来又敲了敲门,侧耳贴在门上里头确实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这才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真的不在家啊。
邮差将手上的信件揣进怀里这才转身笑呵呵的看着围成一圈的人们,他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圈,还是没找到挑事的人的方位。
他垂下眼皮快步走到自行车旁抬脚跨了上去,看着挡着去路的人们有些讨饶道:“各位同志,既然这家主人不在那我晚点再来,我这车上还有一堆东西要送呢,你们看?”邮差指了指前路,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
“不就是一封信吗,看一眼都不可以,那里面别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从人群中挤出来,刘小芳沉着一张脸眼神不怀好意地扫了眼邮差身上,嘴里吐出的话极为刻薄。
邮差听了这句话一下子就知道眼前这位大娘就是先前挑事的人,他险险稳住脸上的表情依旧好脾气的解释道:“大娘这不符合规矩,我们当邮差的哪能随意把收件人东西给其他人看啊。”
“您想想,要万一以后有人给您汇款,我们也把汇款单给您邻居看,这妥当吗?”他有些苦口婆心解释:“要都这样做了那以后还有谁敢寄东西啊。”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时不时收到在外地工作孩子的汇款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赶忙开口制止拦住邮差不依不饶的刘小芳。
刘小芳会不会收到汇款单她不知道,但是周围这些人可是清楚知道她家孩子会寄汇款单的。
光是想到这个口子在被刘小芳掀开后会一收不住,她便感到一阵头皮麻。
有一个人站出来,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刘小芳了,在场的众人听明白邮差话中的意思后纷纷指责起刘小芳来,他们可不像她家没什么亲戚往来。
邮差看着突然乱成一锅粥的场面赶忙趁机溜走,免得被骂疯了的混婆娘一把掀了他的邮包再毁了里面的东西那他可就完蛋了。
家门口的骂架最终还是引来了暴怒中的关童的注意,她捏紧手中的戒尺指向跪成一排的贺家父子四人冷冷说道:“给我跪老实了,要是碗里的豆子掉下来一颗,哼。”
丢下这句话,她带上戒尺扭头就往外走。
顶着一碗满满当当绿豆的贺方生在听见关同志的那一声威慑力极强的冷哼后一滴汗珠从额上滑了下来,搭在腿上的手却是动也不敢动。
身旁的贺成英同情地看向爸爸,红润润的小嘴一张认真叮嘱道:“爸爸你要坚持住,成英的腿开始痛了,不能再受罚了。”
毕竟掉下来一颗可是要加五分钟的啊,妈妈的连坐制度可不是看谁的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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