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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嫌弃。”
“哎呀别站着啦,来和阿姨坐这边。”
陈女士拉着韩疏阅坐在另一方的双人沙发上,陈徵挤不进去,看他俩聊得兴起也不在意自己,转身去花园找外公了。
虽然爸妈都姓陈,但陈徵其实是跟妈妈姓的,这是陈守拙和陈允之离婚后外公灌输给他的观念。外婆过世得早,就留下他妈妈陈允之一个女儿,后来外公终生未娶,一直和女儿相依为命,将独女如珠如宝地富养长大。
但陈允之不爱念书,大学没毕业就嫁给了当时正在三明检察院基层工作的陈守拙。陈徵三岁时陈守拙因为工作安排被调往林市,那时他们的夫妻关系已经不太融洽了,后来二人起诉离婚,陈徵被判给了母亲,往后十一年,陈守拙在陈徵的记忆里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直到他初二时,陈允之再次准备谈婚论嫁,恋爱对象是个比她小8岁的年轻男人方国明。陈允之和他爱得干柴烈火仿佛一刻都不能分开,两人私自定了终身,结婚前却被男方家庭极力反对。方家介意陈允之的年龄,更介意她家里有个姓陈的孩子。
事情闹得难看,那会儿陈老头也发了脾气,说什么都不许陈允之再和方国明在一起,父女俩天天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陈徵晚上写作业都不得不戴着耳塞。
后来被家里软禁的方国明从他家高层的窗户翻出来,摔断了一条胳膊来和陈允之见面,夜晚两人在陈老头种的葡萄藤下相拥而泣,恰好被上完竞赛补习班的陈徵撞了个正着。
陈徵看着平日里笑语嫣然的妈妈因为不被支持的爱情天天以泪洗面,思索了一个晚上后翻出陈守拙的电话号码,给从未主动联系的亲生父亲打了个电话。
去林市的决定是背着妈妈和外公做出的,年少的他认为解决问题最简单快速的方式就是去除问题本身,而他,这个姓陈的小孩,就是问题本身。
方家无非是认为若是陈允之再生一个孩子,那这个姓方的孩子在母亲这边肯定得不到和陈徵同等的待遇,而只要陈徵离开,所有顾虑便迎刃而解了。
陈守拙因为他的来电而大喜过望,飞速为他办好了转学手续,甚至同时办理了户口迁移以及新的身份证,让他顺利在那年9月底入学了林大附中。
陈允之和方国明的婚礼因为陈徵的行为推迟了一年,这一年里陈允之想过要和方国明分手,两人分分合合纠缠许久,最终在陈徵初三的夏天,他们还是结婚了。
原本陈徵告诉陈允之6月底他会带一个同学回三明参加他的婚礼,但陈徵迟迟没有回来。陈允之在电话那头听到了一向冷静早慧的儿子显露出记事起从未有过的慌乱,彼时年仅15岁的陈徵还尚未明白那慌乱的缘由,他只是无措地向陈允之重复着一个问题:
“妈妈,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消失在你所认知的世界里呢?”
陈允之为陈徵再次推迟了婚礼,直到那年8月陈徵回到三明,她看着年少的儿子形单影只地出现在三明机场,母子俩久违地拥抱在了一起。
虽然很少能见到陈徵,但陈允之还是敏锐地猜测到了他的性取向,只是陈徵这些年一直保持单身,让她无从证实。
直到两年前,她意外得知陈徵恋爱了,对象果然也是个男孩。
熊熊燃烧的慈母之心让她夜晚无法安眠,陈老头也急得不行,这对父女原本以为陈徵真的要和物理过一辈子了,这下感情生活终于有了着落,谁都想看看韩疏阅的庐山真面目。
在父亲的怂恿下,陈允之买了去海市的机票,她知道如果提前通知陈徵说想看儿媳妇,十有八九会被拒绝,那就不如直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直到飞机落地海市机场她才拨通陈徵的电话,陈允之算盘打得响,那天是周末,儿子和儿媳妇肯定在一块儿,她就简单见个面、包了红包就走。
可惜她那次没有见到韩疏阅,陈徵一个人开车来机场接的她。
陈允之又一次在机场见到了形单影只地儿子,这次没有温馨的母子相拥,她把自己十几万的包一把摔在陈徵身上,怒气冲冲地质问:
“我儿媳妇呢,藏着不让我见?”
那□□质硬挺,五金配件硌得陈徵胸口生疼,他表情不善,拉开车后门把包用和陈允之相同的手法丢在后排,解释说:
“他出差了,不在海市。”
陈允之根本不信:
“你明明昨晚朋友圈还发了他做饭的照片,那可是在你家里!”
陈徵面不改色地扯谎:“今早刚走的,你也不早说。”说着帮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走吧,我带你逛街补偿你白跑一趟。”
韩疏阅当然还在海市,他只是太害怕了,当陈徵告诉自己他妈妈已经到了海市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给自己想了一个拙劣的加班借口,装模作样接了一个根本没人打来的电话,连家居服都忘了换就要出门。然后被陈徵追上来抓着手腕堵在玄关,他依旧害怕得浑身发抖,陈徵抬手轻轻揉着他颤抖的唇瓣,安抚道:
“你不想见的话就算了,别躲,我不带她回来就好。”
韩疏阅不看他的眼睛,也不说话,把头扎得低低地,几乎要将自己缩进一个壳儿里。他不想让陈徵产生不好的想法,也不想表现得太不礼貌,胡乱为自己解释:
“不是,不想,我是怕,怕她不喜欢我。”
陈徵笑着摩挲他的脸颊,他们都互相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有时候语言能表达的东西很少,陈徵不知道韩疏阅听懂了多少,他记得自己当时很肯定地告诉韩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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