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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以刀笔杀人,但武将是真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在影响力上文武官可能不分伯仲,可真动起手来书生们还是靠边站比较好,谁也不能指望拿笔的上战场打仗。
先帝在时寒魁就频频犯边,打退了又来,抢了东西就跑,像是一条藏在阴影里的饿狼,时刻准备着在中原不设防的时候冲上去撕咬一口。先帝手腕酷烈,沈子罗擅长治兵,两颗太岁星当照寒魁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如今先帝已薨,新帝尚且年少,沈子罗与沈宙又仓促离世,那条趴在阴影里磨牙的狼,恐怕要不安分起来了。
朝中给反应给得很快,死讯传回来的当天兵部就调动起来算军费、核查当前可投入作战的军队,户部也一撩袖子开始加班,随时准备好一场战争砸在这个刚刚换了新主人的国家头上。
尚书省里的焚香大冬天换成了艾草和薄荷,熏得来来往往的官吏都一身药味。有几个身体弱的顶着朔风这么忙了几天就有点头疼脑热,但没人敢抱怨。
毕竟,左相也病着呢。
聂云间没有一点告病休息的意思,虽然尚书左丞说他好像是染了风寒,嗓子哑得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但上朝下朝仍旧能看到他直直杵在位置上。
这人的气质本来就冷,现在苍白着一张脸不言不语,身周的空气好像要跟着结霜,谁也不愿意往他身边挨。
封赤练看他下朝时用袖子掩着口咳嗽,就悄悄叫人留下他。她伸手抓他的衣袖,聂云间反射性就要抽手,仔细看一看眼前的圣人的影子,才有些惭愧地笑笑。
“聂卿怎么就病了?”封赤练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他那一下子条件反射里的应激,只是担忧地注视着他的脸,“卿这些日子可还好吗?未曾有什么事吧……”
她的目光虽然隔着冕旒,却没落进一点阴影。聂云间被她抓住的那只手指尖颤颤着,带着点欲挣脱不得的局促。
纠缠在肌肤上的红痕开始微微发热,鳞片磨蹭的触感忽然又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侧头避开她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像是赤身站在烈日之下,在君上的注视里被那妖孽玩弄。
忽然有一点冰凉贴在额头上,他悚然抬头,却看是封赤练抬手,把掌心覆盖在他额头上。她踌躇着,终于还是开口:“卿若是遇到什么事,切不可自己一身担之。朕知卿是忠臣,但是……”
她苦笑了一下:“为朕这一个母所见弃,妖孽缠身的人,实在是不值得……”
“陛下!”聂云间疾声,随即被激得咳嗽起来,他用袖掩口后退几步,咳得面上一层薄红。
“咳……陛下不可妄自菲薄。”
那张苍白的脸上生是被咳出来一点血色,聂云间平复呼吸,勉强接上前面的话:“陛下,不可如此。”
“如今陛下是天子,举国系于您一身,您有灰心自弃之意,国又待何人可主?举国无主,臣死亦不能赎。”
他也给皇女们讲过学,这时候就不自然拿出来一点为人师的态度,封赤练垂下头去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些少年人的无助。聂云间看在眼里,说不下去了,在心里暗暗地啐自己。
这说的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纵使皇帝尧舜在世,也该有得力的臣子辅佐。他们哪一个堪为尧舜之臣了?他有什么道理去教训她?聂云间深深叹息一声,放缓了口气:“陛下不必担心,臣只是染了些风寒。”
“来日不管何事,臣尽与陛下一道,不要忧心了。”
她抬起眼看他,有些雾霭的眼底终于透出一个笑。他就这么望进这个笑里,忽然有一个瞬间很想伸出手,安抚地摸一摸她的头发。
从圣人那里离开,聂云间与许衡之打了个照面。他腿看着伤是好了,走路不那么影响,但到底落下残疾,得拄着拐杖保持平稳。
聂云间自己身上带着病气,不太好和他攀谈,只是颔首算是示意,许衡之却站下了,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
“子让?”他也不得不站下了。
这一次许衡之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深深看了他一阵,就逆着人向圣人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桌上奉着蜜渍的果脯,与几样去了皮切成精致花样的水果,被屋中的炉子一熏就散开暖融融甜滋滋的香气。
封赤练一手支撑着额头,一手玩着手里吃水果的银签子,许衡之进来也没抬头。他很识趣地跪下,等她有兴致告诉他为什么召见。
但很快,许衡之就发现她不是在晾着他玩。
那种萦绕在她脸上的,轻飘飘的玩味笑容不见了。封赤练正认真,严肃,甚至于冷峻地思考一件事。
“北边的军队有多少人?”她突然把问题抛出来。
“臣入狱前尚有一万三千余人,其中戴甲者过半。军户不计于内。”戴甲说的是铁甲,边境至少有六七千精兵,一万三这个数字还不包括能勉强从军户中征收上来的年轻和年老者。
“沈子罗手下除了她女儿还有什么人?”
“还有三位将军,沈宙拜大将军,这三人都在她麾下。”许衡之说。
“上一次惊动朝廷的寒魁犯边是什么时候?”
“先帝崩逝前四年,寒魁大败而归。”许衡之说。
“沈宙手下这三人关系如何?”
“……”
许衡之闭嘴了,封赤练凉凉瞥了他一眼。
“好谋士啊,许卿。”
他闭上眼睛,俯下身叩首,把额头贴在地面上,恭顺地不发一言。封赤练走下来,走到他身边,用脚尖碰了碰他的手指。
“腿怎么样,能骑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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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死神世界… 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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