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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人平时存在感低下、不常抛头露面,大抵也能勉强圆得过去。
余寂时沉默着,暂且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刚准备换一条思路重新思索,钱括的声音就从门口穿来。
“又、又有人报案了!”
他话音一落,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骤然低沉,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纤瘦的手指稍松,笔杆从手中滑落,掉在纸面上,余寂时从惊诧中回过神,淡眉蹙起,一时间乱了思路。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冷静下来,回想起早晨的分析推断,抬眸看向程迩,直言疑惑:“达哥的左膀右臂如今都在局里,他是重新找了人协助作案吗?”
“有可能。”程迩此刻也神色凝重,目光清明,当机立断,“跟我一块儿去接待室看看。”
余寂时和程迩跟着钱括下楼,远远就看到接待室前走廊出,几个警员手忙脚乱地搀扶着报案人,不知在吵闹着什么。
走近看清纠缠的人影,余寂时一时愣住。
老妇人依旧是那身熟悉的灰白衬衫,干瘦的身体随着哭吼怒骂乱颤,双臂不断挣脱搀扶,一张苍老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憔悴又狰狞。
是昨日下午出外勤时,那个来警局哭闹的老人。
“来人呐,警察不让人哭了!你们这群警察,犯人犯人抓不到,吃着国家的大米,吃饱喝足就会欺负我们这种弱势老百姓!”
她的声嘶力竭地哭吼、唾骂,拔高声调时声音尖细,凄凄厉厉回荡在走廊间,颇有几分刺耳可怖。
余寂时觉得耳膜都在颤,呼吸凝滞间,见她忽然用劲一挥双臂,就要跌坐在地上,健步冲上去,抬起手掌,一手撑扶住她的腰,一手搀住她手臂。
身侧负责安抚情绪的警员此时微微躬身,双手轻轻摁在老妇人双肩上,皱成一团的脸上,充满深切的忧虑和为难:“您先别急了,地板硬,千万别摔到啊!”
“你让我怎么不急!你让我怎么不急啊!”老妇人反手紧紧攥住他小臂,用力摇晃,深陷进眼窝的双目狠狠瞪着他,重复着质问。
钱括也连忙走上前去,揽住同事的肩膀,低头凑近老妇人,轻声说道:“阿姨,您先跟我们说明一下情况,着急没用的!现在专案组协同特案组正在彻夜侦查,目前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了……”
老妇人喘了口气,嘴唇颤颤巍巍的,死命去拽钱括的警服内衬,用力撕扯,仿佛应尽最后一丝力气:“进展?人呢?我的二宝人呢!现在老大也没影了,这是有进展?”
她吼着吼着,就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糊了满脸,沙哑的喘息渐渐变成了低呜。
余寂时感受到她浑身都在往下坠,像是失去了支撑点,与钱括对视一眼,两人拖着哄着把人带到了接待室的座位上。
程迩从饮水机上取了纸杯,兑了温水,缓步走到老妇人身前,将水杯放到她面前。
余寂时蹲在老妇人身边,温声安抚道:“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您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等您儿子回来,看到您这样也会难受的。”
老妇人此时睁着一双空洞的眼,茫然又绝望,转过身轻轻按住余寂时的肩膀,问:“回来,真的能回来吗……”
她鸠形鹄面,一双手犹如枯枝干柴,眼神呆滞,灰白的衬衫沾满灰尘,布鞋鞋底都蹭坏了,犹如破碎的老瓷碗。
余寂时向来言出必行,所以谨慎于作出肯定的承诺,可此时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道:“一定能,相信我们。”
钱括此时忙补充道:“是啊阿姨,我们其实一直都在努力,只是之前力气使错了方向,现在有特案组的同志们在,确实有了很大进展,我们有这个信心!”
老妇人对此不置可否,但神色稍稍舒缓几分,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哭吼停止了,便抽噎打起了嗝。
钱括一边抚着老妇人佝偻的背帮她顺气,一边拿起桌上的纸杯,递到她手上。
余寂时见她手一直颤颤巍巍拿不稳水杯,便扶了下她小臂,仔细盯着她的动作,等她喝了水,就立即接过了水杯。
大约安抚了十来分钟,老妇人的抽泣声渐渐少了,情绪平稳不少,才瘪瘪嘴,开始哭诉今天的事情:“我家老大他、他今天突然就不见了……”
“您慢慢说,”余寂时嗓音温润,神色耐心,“您大儿子叫什么名字?您是如何确定他失踪的?”
“我大儿子叫周勤,今天早晨,他公司领导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联系不到他了。”老妇人哑着嗓子说着,眼泪又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给他打电话,发现他手机关机了,去他家也不见他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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