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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别有居心,萧麒肯定地想,这个倪少岚,一定有所图谋。
图谋什么?无非名利地位了,也许他本是想借科考脱颖而出,奈何半路杀出一个郑玉成,这才退而求其次,将目光放到他的后宫里来了。
朝中有劲敌,可萧麒的后宫却空空如也。
萧麒的目光定在倪少岚身上不动,那人便一直对他笑着,眉眼弯弯。
萧麒扭过头,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其实如果没有郑玉成,他也不会重用这个人的。
那种游刃有余的调笑姿态,是萧麒最为反感的……因为熟悉。
且他实在是心有余悸了。
“皇上。”方海见他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万岁爷,您可得给奴才个准信儿啊。”
他低头看看名册,焦急地低声道:“这个倪公子……是最后一个了……”
“什么?”萧麒蹙起眉来,“没了?”
方海真要哭了:“是最后一个了,皇上……若是一个都没选,朝中几位大人定要又……诶,您就……”
萧麒垂首捏了捏眉心,一股烦闷之艺在他胸口激荡着,最终,萧麒还是妥协了:“留吧。”
他实在是不想再听礼部尚书他们那些和尚念咒似的话了,左不过一个男妃子,他就不信这毫无背景的倪少岚在深宫后院里头还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方海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留牌子,赐香囊——”
永熙二年的新科探花倪少岚,成为了整个大梁历史上第一个男妃子。
尽管萧麒什么位分也没封给他。
***
永熙四年时,甘肃传来首捷。
大梁军队驻守在在长城边境内外,从而抵挡来势汹汹的突厥大军,这些年一直僵持着,还是第一次将人击退。
这实在是一件好事,也鼓舞士气,萧麒喜不自胜地来回踱步:“长城边上易防不易攻,卢际勇居然能将突厥军逼退,实在是神勇过人……”
郑玉成也笑——他被萧麒亲自培养提拔,如今已贵为文化殿大学士,而萧麒对他也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道:“皇上,定远大将军的奏折上还跟着一句话……他想像皇上举荐一个人,据说,此人文武双全,也是他为大将军出谋划策,这才找到突厥军弱点,又借此击退。”
“哦。”萧麒还沉浸在喜悦中,口吻也随意,“叫什么?”
“无名。”
“什么?”萧麒的声音提了起来,他看向郑玉成的目光也很不对了,“这人叫什么?”
郑玉成笑了:“皇上,是【吴铭】,口天吴,铭刻的铭。”
萧麒放下手中的奏折,斜过身来,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叫他忐忑不安,像是一脚踩空那样落不到实处。他垂目看向郑玉成,声量渐低:“这名真奇怪。”
“是。”郑玉成还没有看出什么不对来,“人也奇怪,定远大将军说他是个神人呢。”
“这个吴铭,什么来头?”萧麒问他。
“这个…大将军并没提,大概他也不大清楚。”
萧麒不说话了,整个养心殿莫名沉静下来的气氛让郑玉成觉得有些透不过气,他试探地叫了一声:“皇上?”
“朕知道了,既然是卢际勇举荐,那么朕先封他做个参将。”萧麒道,“你先下去吧。”
郑玉成告退了,而萧麒则在案前提笔写字,他手腕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为什么脸色也浮上异样的薄红,最终——哗。
蘸满了墨汁的毛笔被摔在案上,毫毛尖端甩出大滴墨珠,点点滴滴地飞溅出去。
方海身形一顿,走到边上将两扇窗推开了,可殿内的沉闷似乎并没有因此透散,萧麒坐在椅上,对伺候在两侧的宫人们道:“全都出去。”
方海开了窗,正也要跟着他们出去,却被萧麒叫住:“方海。”
“万岁爷。”方海扭过身子来。
他把门关上,关的牢牢的,而后蹑手蹑脚地到萧麒边上。
萧麒的脸色晦暗不明,“他真的死了吗?”
方海一颗心重重一跳,已明白了萧麒说的是谁:“皇上……”
“你说他的尸身不见了。”萧麒道,他投往方海的目光锐利如箭。
“万岁爷!”方海扑通一声跪下来,“除了被丢到乱葬岗,还能去哪里呢?那时……如此之臭名昭著,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救他!”
“更何况他伤成那样……皇上,到底是血肉之躯啊,那种境况下,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他说的话倒很有道理,被方海这样一说完,萧麒稍微平静了几分,他自言自语一般道:“你说的对……谁会救他?怎么可能……不可能活下来的。”
“但愿他死了。”萧麒闭上眼睛,他抱着双臂,这是因为他的身子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方海走过去,为他添了件外衣,“皇上。”
“这么多年过去,骨头都成灰了。”方海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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