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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河阳府内外流言愈演愈烈。
“听说太生公子出生时,天降祥云,满室异香!”
“我表兄在府里当差,说亲眼见过公子指尖凝水!”
“祈雨大典那日,咱们可都得去瞧瞧,万一真能求来雨呢?”
街头巷尾,茶肆酒馆,处处都在议论。连带着,河阳府外的流民营地也躁动起来。每日都有新的灾民涌入,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枯槁,却眼中燃着希望,把祈雨大典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太生微站在府中高阁,远眺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人,更多双眼睛亲眼见证“神迹”。
“公子,白云观的道士到了。”小厮在门外低声禀报。
太生微收回目光,淡淡道:“请进来。”
南郊。
祈雨大典前一日,南郊祭坛已初具规模。
高台以青石垒砌,四周插满五色幡旗,台中央摆放青铜大鼎,鼎内燃着特制的香料,烟雾缭绕,远远望去,宛如仙境。
数十名道士身着法衣,手持拂尘,在祭坛四周诵经布阵。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祭坛外围。
密密麻麻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
有衣衫褴褛的流民,有城中看热闹的百姓,甚至还有远道而来的商旅。
他们或跪或坐,或交头接耳,目光却都紧盯着那座高台。
“呵,排场倒是不小。”祭坛不远处,几个骑马的少年勒住缰绳,冷眼旁观。
说话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剑,眉宇间透着几分桀骜。
他姓谢,名昭,出身陈郡谢氏旁支,此次奉命北上,途经河阳府,正巧撞上这场“盛事”。
“谢昭,你信这太生微真能祈雨?”身旁一名蓝衣少年挑眉问道。
谢昭嗤笑一声:“装神弄鬼罢了。若真能呼风唤雨,何至于等到今日?”
“可城中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连白云观的道士都请来了。”另一人插嘴。
“道士?”谢昭冷笑,“不过是一群靠嘴皮子吃饭的江湖术士,真要有本事,早该在旱灾初起时就求雨了,何必拖到现在?”
蓝衣少年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听说,这太生微背后不简单。河阳府尹近来大肆招揽流民中的青壮,若此次祈雨成功,只怕……”
“只怕他要借‘天命’之名,聚众起事。”谢昭冷冷接话。
几人一时沉默。
乱世之中,谁不想分一杯羹?朝廷式微,诸侯并起,若太生家真能借“神迹”收拢人心,未必不能成为一方枭雄。
“可若是无雨呢?”蓝衣少年忽然问。
谢昭眯起眼,望向祭坛:“那便是欺世盗名,自取灭亡。”
【城外】
赵老六抱着小石头,挤在人群最前排。
孩子的烧退了些,但仍旧虚弱,此刻靠在他怀里,眼睛却亮得出奇。
“爷爷,太生公子真的会来吗?”
赵老六摸了摸孙子的头,低声道:“会来的。”
不远处,驼背老头挤了过来,兴奋道:“老六哥,你听说了吗?太生公子今日要亲自登坛,连府尹大人都要跪迎!”
赵老六点点头,心中却莫名忐忑。
若真能下雨……
若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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