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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杜七和封八在家里守着,韩泽无后顾之忧。他这一走就是五天。
五日后清早,韩泽一脸疲惫地回到家。衣服上还沾着大片血迹,右边上臂绑了一圈布。把姚轻雪和曹叔吓了一跳。
“受伤了?”姚轻雪问。
“无碍。”韩泽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这几日他不是审讯就是抓人,要抓的又都是死士,免不了一番你死我活。“有吃的吗?我、”韩泽突然收住话,看了一眼吊着胳膊的姚轻雪,忘了她也伤着呢。
“我这就去给你做。”姚轻雪走了两步回头问:“肉丝面如何?”
韩泽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还有点欢喜:“疙瘩汤吧。”
姚轻雪:“?”
韩泽别开眼:“许久未吃,有些想了。”揉面擀面切肉,一只胳膊如何做得了。
“行,一会儿就好。”姚轻雪像阵风似的跑去灶房。
杜七、封八与姚轻雪打了声招呼便回大理寺了。韩少卿归家他们自然不用守在这里。
一盏茶后,一碗颗粒均匀的面疙瘩汤端到韩泽面前,还有两个外焦里嫩的煎蛋。韩泽抄起筷子大口吃着,不消片刻就把疙瘩汤全吃完,就连里面的菜叶子都没剩。姚轻雪见他似乎没饱,“再做一碗?”
“够了。”韩泽放下碗,肚子终于有东西垫底,全身都舒坦。
见他脸色好了些,姚轻雪这才问:“东西可有找到?”
韩泽自然清楚她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他这几日忙着抓人,但出城寻找火器的事根本没就没停。“城外百余里内的山大概走了一遍,找到两处相似之处,翻找后却不是。”
大理寺几乎停了所有事,把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爬山挖地,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京城外的山何其多,若是全部翻找,得找个十年八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今日陆大人进宫回来后叫停了此事,寻找火器一事再次陷入死局。
“不过也不算坏事,即便有人拿到图也未必找得到。”大理寺能人辈出都没有找到地方,旁人又怎么能轻易知晓。除非有人早知图之意。韩泽始终认为这张图背后另有玄机,不然只凭图很难确定一个具体地点。
“对了,劫你的人抓到了。”
“这么快?”姚轻雪惊喜之余很是好奇:“什么人要杀我?”
“杀你的和劫你的不是一伙。这几日大理寺抓了先前杀张家
奴仆的那伙人,也就是欲将你劫到城外的那三人。他们是安国公府余孽,试图从张家奴仆口中找到火器下落。”
安国公府的死士抓了几个近身伺候张迁的仆人,有人为了活命胡乱攀咬,就把得张夫人和吴姨娘喜欢的姚厨娘说出来保命。事后那几人也都被灭了口。
姚轻雪被盯上有些日子了,但她待在韩家不出来,他们也没办法,于是就雇了几个痞子伺机找姚福和刘氏麻烦。那三人本想抓她回去逼问,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韩浩。
那日韩泽回大理寺对韩浩抓住的活口严刑逼供,令其供出背后主使和藏匿地点。韩泽马不停蹄地去抓人,总算是把安国公府的余孽一网打尽。上次西柳巷的两伙人中就有他们。
姚轻雪唏嘘不已,她这是什么运气啊?来这之后只去过两家做工,两家都没有善果,还连累她被人追杀。幸好有韩泽,不然她大概也像那几个张家奴仆一样死得很惨。
她还想问问,但见韩泽眼睛很红,便没再开口。曹叔已经烧好热水,韩泽洗了个澡就回房睡了,他这几天不眠不休着实累得够呛。
晚上姚轻雪与曹叔合力准备了一桌菜。韩大人是被香味儿勾醒的。半睡半醒中他勾了勾嘴角,恍惚有种“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感觉,他把头埋进被子里蹭了蹭,实在忍不住香味儿的诱惑才懒洋洋下床。
屋内很暗,推开门才发现此时已是月上树梢,他竟然睡了这么久。姚轻雪在屋檐下坐着,见他醒了赶紧去灶房把饭菜端上来。韩泽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一只胳膊还做这么多。”
他不要求,她反倒上心了,韩大人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糖。
姚轻雪狡黠一笑:“韩大人替我抓到歹人又受了伤,别说一只胳膊,就算两只都不能用,我也得给您弄口吃的填饱肚子。”
知道她是在拍马屁,但韩大人很受用,把同僚送的酒拿出来。
“有伤不能喝酒。”
“难得今日无事烦心,喝点不碍事。”韩泽揭开酒坛上密封的油纸。
行吧,韩大人年轻力壮,喝点酒应该问题不大。姚轻雪转身要走,韩泽叫住她:“帮我倒酒。”
姚轻雪左胳膊堪堪能用,倒完酒,韩泽又让她夹菜,理由是他右胳膊受伤,夹菜不方便。
受伤后变娇气了,姚轻雪腹诽,用右手给他夹菜。他们两个,一个伤了右臂,一个伤了左臂,此时坐在一起倒成了患难兄弟。
菜都是他喜欢的,明明什么都没吃,韩泽心里却有一丝甜。早上那碗疙瘩汤早就消化了。他大快朵颐吃了半包才放慢速度。见姚轻雪光顾着给他夹菜,自己一口没动。“你怎么不吃?”
“我和曹叔吃过了。”姚轻雪放下筷子,给他斟酒,“大人,安国公府都死了,怎么还有人替他们卖命?”
安国公府以谋反罪被诛九族,陛下判斩立决,当时她在韩泽家里没去看热闹,只知道赵家全都砍了头。按常理主子死了,奴仆不赶紧隐姓埋名苟活余生,还敢出来蹦跶?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想接手安国公府的势力,继续谋势。”安国公筹谋已久牵扯甚多,当初陛下当机立断,抓了没多久就把人全砍了,就是怕夜长梦多。不管多大的网,总有漏网之鱼,朝廷一直没有停止对安国公府余党的剿灭。
“张家奴仆何其无辜,临死还要受折磨。”自己差点被虐,姚轻雪始终耿耿于怀。
“是逼问也是泄愤,张迁本是安国公府暗中培养的幕僚,结果张迁藏下火器拒不交出坑了安国公,让安国公错失良机。张迁无子女亲眷,那些人把对张迁的恨转嫁到张家奴仆身上了。”
说起来张家奴仆很冤,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还好姚轻雪被他扣下,韩泽再次庆幸自己当初看走了眼。“几条漏网之鱼翻不出大浪,如今抓的抓,杀的杀。此事本来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是有人胡乱攀咬才牵连到你。”
“我就是个厨子能知道什么?那些人是不是眼瞎?”姚轻雪越说越气,捧起酒坛往自己面前的空碗倒酒。
韩泽想拦却晚了,姚轻雪一仰脖,而后便是猛烈的咳嗽,韩大人十分无奈,给她拍后背:“酒不是这么喝的。”
“咳咳、”姚轻雪喉咙里火烧一样,她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一会儿才把那股辛辣压下去。抬头见韩泽神色古怪地看着她,姚轻雪不解:“吃你一块肉不用这么小气吧?”
韩泽没说话,姚轻雪把筷子放下,咦?她怎么有两双筷子?再去看旁边韩泽面前什么都没有,姚轻雪脸上火辣辣的,赶紧把筷子还给韩泽,觉得不对,她已经用了,于是又拿了回来,拿回来好像也不对,韩泽没筷子用。
她这手伸伸回回好几次,韩泽看不下去,夺了她手里的筷子夹了菜放进嘴里。姚轻雪尴尬极了,正要起身离开。
“赵坤可有对你做过什么?”
嗯?姚轻雪愣住,不明白韩泽为何突然问起赵坤?刚刚那一口酒后劲上来了,她晕乎乎地回道:“没做什么,他不是死了吗?”
韩泽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第一次喝酒的人有可能一口就醉,她刚刚灌下去的一大口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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