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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鹿王很是吃惊,偷偷看一眼上官钧,又不确定地偷偷看一眼姬安。
姬安也有点吃惊,他和上官钧没讨论过这事。但很快就领悟到上官钧的意思——齐鹿王这一支家塾办得这般好,有长年办学经验,简直是现成的人才。
于是姬安接话道:“大司马说的就是我的意思,齐鹿王不妨仔细考虑看看。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给我写信,送到京中大司马府即可。”
齐鹿王连忙应下。
三人聊着天来到家塾的学堂,离得最近的是年龄最大的那个班,便挨个看过去。
正在授课当中,姬安没进课堂打扰,只在窗外走着看看。讲课的夫子发现,也被齐鹿王示意“不要断,继续讲”。
课堂纪律都不错,没见到调皮捣蛋坐不住的孩子。也不知是那样的孩子不让来,还是临时被带走了。
走到蒙学班时,姬安知道年纪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分心,特意藏了藏,悄悄地从窗户往里看。
他目光一一扫过课堂中的孩子,突然停在一个孩子脸上。
是程怀。
姬安仔细确认过,就转头去看上官钧。
上官钧显然也看见了,对他扬下眉。
姬安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上官钧特意卖关子,他就猜到会在齐鹿王府见到程怀。刚才听齐鹿王说,姻亲的孩子也能来念书,便更加确定这一点。
他干脆直接问齐鹿王:“第三排那个穿天青色衣裳的孩子,你可认得?”
齐鹿王看过人,想了想,小声回道:“他叫姬怀,今年刚进学;祖父是第一代齐鹿王的庶子,从辈份算,是臣的族弟。”
这回姬安吃惊了——“程怀”是姬家的孩子?!
他刚想转头再看上官钧,就感觉到被上官钧牵住手,手心被轻轻挠了挠。
姬安蜷起手指回握上官钧,便没再转头,只若无其事地继续去看其他孩子。顺便回想一下,确认刚才在第一班上没有见到“程怀”那个“堂兄程正”。
悄悄观察完,姬安松开上官钧的手,让齐鹿王就近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过去的途中,姬安问:“齐鹿王对那个姬怀可有了解?”
姬怀是姬安第一个过问的孩子,齐鹿王刚才就仔细想了一遍,此时立刻便能答上:“他家里祖父母还在,但他父母二人都病逝了,如今就是祖父母看顾着。没有亲兄弟,三个堂兄也在这里念书。”
姬安微微一惊:“他父母应该年纪和我差不多吧,都过世了?”
齐鹿王:“是,就在去年十月,先是他父亲,没多久他母亲也跟着走了。听说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可能是太过伤心。当时拙荆去探望过两回,恰好还有几位名医游历到这里,可惜都没能救回来。”
姬安转眼去看上官钧,见上官钧略略点头,就忍不住心疼起姬怀。
他又问:“你可知道姬怀学习如何?”
齐鹿王摇摇头,老实回道:“臣与他家亲缘已经有些远了……”
姬安一想也是,都要追溯到第一代齐鹿王才是共祖,这边能照顾一下已是不易。
待寻到地方坐好,姬安就让齐鹿王遣人去把姬怀叫来——以姬怀的程度,直接跳去念最高班都可以,蒙学课听不听都无所谓。
姬怀很快过来了,进门见到姬安和上官钧,以及站在姬安身后的朱顺,一下就瞪大了双眼。
齐鹿王起身对他招手:“姬怀,过来拜见陛下与大司马。”
姬安刚听过姬怀的情况,心中正怜惜着,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看姬怀似乎很紧张,还想着该怎样让他放松下来。
却不料,姬怀走到厅中,突然屈膝一跪。
不仅跪,姬怀还伏身在地:“姬怀拜见陛下、大司马!先前欺骗陛下与大司马,都是姬怀自作主张,与齐鹿王无关!姬怀愿承担一切罪责,请陛下与大司马不要责罚齐鹿王!”
姬安都愣了。
齐鹿王则是大惊:“什么?你骗过陛下和大司马?!”
随即连忙转身跪下:“陛下、大司马,姬怀年幼不懂事,恳请陛下与大司马看在他小小年纪失恃失怙,宽恕他这一回!臣必好好教导于他!”
姬安顿时又无奈又好笑,没想到自己说话晚一点,就把孩子吓成这样。连忙示意朱顺、郑永把姬怀和齐鹿王扶起来,再让朱顺领姬怀到面前,挪张椅子来给他坐。
姬怀小心翼翼地看看姬安,再看看上官钧,比较之后试探着问:“陛下?”
姬安笑道:“别担心,我没有要罚你。要说欺骗,我们彼此扯平了。出门在外注意保护自己,很是应当。”
姬怀被姬安柔和的声音渐渐安抚下来,终于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
姬安温声问他:“你现在念过什么书了?”
姬怀眨眨眼睛,转头去看齐鹿王。
齐鹿王看姬安对姬怀像是甚为喜爱,连忙说:“陛下问你,你就照实说。”
姬怀这才回道:“先父在世之时,已经教我……草民……”
姬安:“用‘我’就好,私下里没那么多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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