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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还未准备好,门口探出个脑袋,余庆礼过来喊话,提醒他们一块儿过去大伯那边吃饭。
见他们脸上一片茫然,“你们该不会真忘了吧?”
年三十这天,只除了那些个断了联系的人家,哪怕是分家了,村里大多数都还是会聚在一起吃一个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余远山他们在家中等了许久,都不见满哥儿他们过来。
余远山还纳闷:“莫不是有事情要忙?”
周秋还说,“估摸着是忘了,今年只有他们俩个操劳,估计都忘了吧。小礼,你去他们那看一下。”
院子里大家伙都是忙着杀鸡杀鸭,处理猪下水,就是在挑水洗菜,灶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起来,油锅温度正好,炸好的丸子和酥肉已经出锅,剩下的便是炸油角蛋散等过节要吃的年货。
余庆礼洗干净手,“哎好,我这就去,担保把他们喊来。”
贺晏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这事,笑道,“这不是打算再加几道菜么。”
余满将处理好的鸡拿在手上,一把塞给余庆礼,带上余冬,转身和贺晏说,“贺大哥,锅里焖着的红烧肉你小心些拿。”
贺晏应下,隔着布将砂锅端起来,直接出发去了余远山家。
一进院门,余冬就松开手,挨个打招呼,打完招呼他就站在余庆礼身旁,和他说这话,期间眼神不断瞄向另一个比他高大的小孩。
“礼哥,礼哥,”余冬扯了扯余庆礼的衣摆,“这位哥哥是谁?”
“这是你小智哥,你最小的堂兄,”余庆礼朝余庆智招手,“小智,来,你俩聊一聊。”
余庆智就在东柳村私塾念书,那夫子是个严苛的,余庆智也没什么功夫在村里出现,原本未开蒙前余庆智还挺活泼的,时日越久就越发像个老学究。余冬不记得很正常,莫说他了,就连余庆礼他们也许久未和亲弟弟聊过天了。
余庆智伸手,“三字经可学完了?”
余冬本想把手递过去,闻言僵住,又缓缓收回来,“……学,学完了……”
说完他看向余庆礼,眼神里满是祈求,礼哥救救我啊!
他真的不想过节的时候还要被考查学识呜呜呜!
余庆礼爱莫能助了,两个都是弟弟,他可做不到偏帮哪一个,于是便当看不到。
余冬只好硬着头皮和余庆智聊起来,聊着聊着,余冬就开始反客为主,“小智哥学到哪里了?是不是很快就能下场了?”
余庆智愣住,而后说,“学完四书,还没有可以下场,夫子说我学识尚未扎实,还要磨几年。”
四书才将将学完一遍,现在下场也不过是平添伤心事罢了。
余冬眼睛一亮,“啊,好厉害!”像是一下子被捕获了一般,拉着人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周秋道:“怎么还端了东西过来?小满和你嫂子坐着。”
梅玲怀胎接近七个月,原本瘦削的身子眼下也丰韵起来,肚子大了不少,她坐在石板上,石板上还铺着一层兔皮袄子。余满轻轻扶着肚子,坐了下去。
转身和梅玲聊起来。
“大伯母,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红烧肉,特意给大家尝一尝,”贺晏见余满坐好,收回视线,直接走去灶房,将砂锅放好,小火继续焖着。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迟到就为了这红烧肉似的。
方兰草直笑道,“难道不是你们忘了今日要过来吃饭了?”
“什么都瞒不了我们三叔么,”贺晏哈哈一笑,比了个大拇指,“可不就是忘了!”
一院子人叽叽喳喳,闹个没完,太阳还未下山,年夜饭就已经收拾出来,两个八仙桌摆着堂屋中,桌上净是碗碗碟碟,炸丸子、炸酥肉、莲藕焖排骨、糖醋里脊、清蒸鱼、红烧肉、虾仁蒸蛋,还有鸡鸭做的肉菜,一桌子压根放不下。
都是亲人,也不需要分桌坐,大人小孩,汉子哥儿妇人随意坐,一家人围在一起边唠嗑边吃着年夜饭。
贺晏夹了一块酥肉进嘴,又忙着照顾余满,偶尔还要帮手短短的余冬夹菜,一样儿都不落下。
余远山看着他忙活的样子,放心起来,满哥儿过得开心就好,总算对老二有个交代。
余远山说,“小贺,今年多亏有你了,要不是有你……”
本以为招婿招了个帮手回来,只要不惹事就行,他做村长的还怕拿捏不了一个小汉子,没想到竟是招了个金钵钵回来,人不止本身就会做豆腐,那些个豆制品也都是会,不当这赘婿向来人也能过活得很好。
倒是他们一家得益良多。
他抓着碗朝他一举,完全没有长辈的架。
一般谁家不是晚辈敬长辈的,哪有长辈先敬晚辈的。贺晏无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大伯,你这话可就生分了啊,今年是我成为余家人的第一年,即是家人就没得谢来谢去的。”
贺晏端着茶碗敬了一圈。
因着多了两孕妇孕夫郎,喝酒这事就被选择性遗忘了,压根没人提醒,敬酒也只用茶水敬,免得到后面还得要怀孕的照顾他们一群喝酒的汉子。
“就是啊大伯,”余满帮嘴,“一家人不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嘛。”
“哈哈是,这话没错。”
年夜饭吃了将将一个时辰,太阳还未落山便开始吃,等太阳已经落到一大半,这年夜饭才吃完了,周秋他们又指挥着家里的汉子收拾起来,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锅碗瓢盆就已经清洗干净。
大家就各回各家,准备洗漱,年三十这晚,就连懒汉都不例外,拆开发髻洗头发。
锅里本就烧着热水,余满肚子突起来后,贺晏就把洗头这活接过来,免得他蹲着洗头压到肚子,澡豆子在乌黑柔软的头发上按摩出白沫子,指腹轻轻揉捻着头皮的每一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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