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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皮肉突然开始扭曲蠕动,如同被无形的手撕扯,鲜红的血肉在他脸上、脖颈、手臂上疯狂生长,又在转瞬间腐烂剥落,露出森森白骨。“呃——”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掌与地板摩擦,渗出点点鲜血。每一次血肉重生都伴随着经脉撕裂的剧痛,每一次腐肉脱落都像是活生生剥去一层皮。萧衔蝉扑过去扶住他,掌心触及的皮肉正在剥落,是因执念爆发而造成的。“大师兄!”鸠霄踉跄后退:“不可能!这明明是五百年前先祖传承下的……”“传承?”花沸雪惨笑一声,“你们忘恩负义、鸠占鹊巢,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踏着他人血肉攫取财富权力,竟也敢说传承。”周身怨气更加沸腾起来,白骨被黑色衬得更加森寒。“不、不、不!”鸠霄踉跄后退,手掌一翻,露出一个沾满渡劫气息的蛊虫,“你们妖言惑众,我这就除了你们!”这蛊虫是宝珠谷早已飞升的灵枢道君留下的,可钻入人体,操控人心,不知怎的流传到鸠家手里。此时不宜硬刚。萧衔蝉闭目凝神,体内轮回珠爆发出刺目金光,她双面微阖,左手剑指竖在眉心。“巽入无间,离照幽玄。神游彼忆,如吾亲观。”所有人眼前一花,再睁眼时,已置身于花沸雪的执念中。五百年前的鲜少宝珠谷,与如今一般无二。翠峰环抱间,云雾缭绕,一座青玉牌坊矗立谷口,上书“济世无争”四字。谷中灵田层叠,栽种奇花异草,药庐之中药香袅袅,与山间流岚和谷中草药灵气交融。此处不问仙途争杀,只修草木枯荣,生死回春。萧衔蝉发现自己站在宝珠谷的一处药庐外,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四周的景物泛着陈旧的光晕,仿佛隔着一层水雾。透过半开的窗棂,她看见一个瘦弱的女孩被铁链锁在丹炉旁,她的脑袋无力地低垂,露出溃烂流脓的脸颊,脖子上戴了一条铁环,上面錾刻“庚五”二字。此人……好似有些眼熟啊。“记,戊辰年六月初九,试’千蛛蚀骨丹‘,其药虽可治骨寒之症,药毒致使皮肤溃烂,或可减少蛛丝用量。”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萧衔蝉看见年轻的吴萸真人手持玉瓶走近,他身后跟着个满脸谄媚的青衣修士,奉承道:“大师兄医者仁心,为了救治患者,不辞劳苦地制药、试药。”“行了鸠成,你若把拍马屁的功力分三成在修炼上,也不至于至今还只是个筑基,药奴的修为都比你高。”青衣修士恭敬柔顺地低下头,眼底浮现出几丝不甘与屈辱。吴萸真人将新练出的丹药塞进女孩嘴里,刹那间,女孩全身血管暴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蜘蛛在爬行,她蜷缩着咬破嘴唇,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吴萸继续观察服下新药后的症状变化,唏嘘道:“生病的是云家主母,年纪大了,却得了骨寒之症,真是可怜……庚五,你试的药是要呈给云家的,能救云家夫人免于病痛,你这条贱命死也算值了。”药庐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蓝衣男孩闯了进来,他身形清瘦,脖子上戴着刻有“庚六”字样的铁环,显然是宝珠谷中最常见、最低贱的药奴。而这张脸萧衔蝉再熟悉不过,即便年轻了好几岁,可这张脸分明就是大师兄年轻时的模样。“师兄且慢!”少年花沸雪拦在吴萸面前,双手奉上一张纸,“此方以火蚕为君,辅以三叶凝神草,可解骨寒之毒而不伤肌理!”吴萸眸光闪动几下,劈手夺过粗糙的纸张,扫视几行后瞳孔骤缩,他突然掐住花沸雪的脖子:“贱奴也配研读医典?!”“师兄……”花沸雪被掐得面色发青,却仍艰难指向角落的庚五,“我曾献过无数药方,每一张都有效用,师兄用过,再清楚不过,和之前一样,我愿将药方献给师兄,只求师兄放过庚五。”“你算什么东西?”吴萸甩开他,靴底踩过飘落的药方,又恶狠狠碾着花沸雪的手道,“写出这么个烂糟方子,还敢向我提要求。”吴萸嘴上如此是说,心里却又酸又苦,这药奴怎会写出他都写不出的方子?嫉恨在他心中翻涌,喉间竟涌上一股腥甜。“想必是这药奴从哪偷的。”鸠成顺着吴萸心意道,他悄悄用衣摆遮住地面上的那张药方。花沸雪被掐得不能呼吸,断断续续道:“我参考了书阁里的古书,师兄若不放心,尽管拿我试药……”吴萸突然暴怒,他知道,过会他还是不得不捡起那张药方,一如之前的几次治病经历。没人知道,他治好病人疑难杂症、饱受赞誉的药方就是庚六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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