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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鼓鼓归气鼓鼓,三郎反抗的同时是一点都没耽误他吃饭。
虽然是被信秀大叔强力挟持去了所谓的“家宴”,还全程被人“信长”“信长”地叫着,但三郎吃起饭来完全没有任何的不自在,气势汹汹地扒了一碗后还不够,再添了一碗饭才撂下筷子。看得信秀大叔又是一阵老泪纵横——身体不好的信长何曾吃过这么多饭!由此可见他的儿子是真的有了当少主的决心,并且为此努力克服着不利因素的啊!
嗯……有没有一种可能,饭量大小不是靠努力就能克服的呢……?
信秀大叔欣慰归欣慰,但欣慰的同时也一点没耽误他反手就把三郎押回房间,语重心长地让三郎考虑清楚退学接手家业的事情,并一再许诺要先怎样再怎样势必要将织田信长的少主之名彻底坐实——这一部分,三郎属于字数太多且还没搞清楚自身情况,持续神游天外。直至信秀大叔因为他明显敷衍的表情再度狠狠感动、关门而去,三郎才拍拍仍然带着点灰的衣服裤子,开始探索这间“织田信长”的卧室。
房间的面积并不小。织田组既是黑道又是大地主,自然不缺钱财,家具一看就是用的好木料,但尽管如此,这间房间依旧简洁得异乎寻常,甚至因为家具的稀少而愈发显得空旷。
书桌,电脑,床铺,书柜。
曾经居住于此的房间主人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属于高中生的兴趣爱好。书柜上的是文学名著、或是一些艰深的理论书;电脑的键盘上每个字母都仍然清晰可见,主机顶部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床铺底下空空荡荡,被子倒是很随意地铺着,只是有些柔软温暖得不合季节;书桌上规整地摆着文具与课本,连书籍边缘都整齐地对齐,除了一张写有要离家出走云云的便条(便条被信秀大叔欢天喜地地拿走了)之外空无一物。
即使书本上有多次翻阅的旧痕、课本上写满了笔记、文具也有几支快要用完的水笔,但整个房间依旧给人以痕迹淡薄的错觉,简直像是随手就能被挂在网上的样板房。唯一稍有些个人特色的,只有摆在房间一角的刀架与上面放着的武士刀——与其说是个人特色,又好像说是黑道特色更合理一些。
三郎转悠了一圈,没在床铺底下发现什么高中男生都会有、被发现就社死的某些书后遗憾放下床单,转而利索地在书柜上一本本的大块头书中精准抽出了一本家庭相册。
刚翻开第一页他就悟了:“啊,是那个人!”
相册上的无疑就是和三郎撞了个正着的织田信长本人。外貌问题大家都懂的。
总算了悟了一切的三郎“噫”地撇了撇嘴,草草又将相册塞了回去。
既然知道了原因,那这本相册就对三郎没有什么用处了。
他对于这间房间、又或者是房间主人本身都没有什么好奇心。与其说是不感兴趣,不如说是我行我素——如果玩解密rpg游戏,三郎绝对是那种根本不看说明、也不搜集文本、一路莽到游戏结尾的那种不自知但容易让观者飞速红温的玩家。虽然这么一个突如其来地认错人、突如其来地被带到陌生的地方非常的戏剧化,织田家的饭也很好吃……但是区区小事,是完全不足以让三郎顺水推舟地就认下这种误会的。
“也不知道那个‘信长’跑去哪里了……然后,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三郎在自己的书包里掏掏掏,面不改色地掏出了a书、日本史课本、驱虫喷雾*以及织田信长的学生证,发现不仅没有带手机,连psp都没有带上,“然后那个大叔也好啰嗦。我退不退学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完全没认真听)”
“被他一直揪着不放也很烦,嗯——决定了。”
干脆利落地将刚刚掏出来的东西又一股脑地塞回去,三郎重新挎上书包,顺手将织田信长的学生证丢到了桌面上,随即理直气壮、面不改色地推门而出——与门口的池田恒兴碰了个正着,后者一手提着枕头、一手拖着被褥,俨然一副要来守夜(看管)的样子,于是三郎断然关门,让池田恒兴碰了一鼻子灰。
随即三郎直接转身,“啪”地开窗就往外纵身一跃,借着织田信长的房间位置不高的地利,与三郎没事就爬墙爬树往高处溜达的充分登高经验的人和,顺利且安全地落地。
池田恒兴惊慌地扔掉被褥,手忙脚乱地推开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织田信长”以完全不似从前病弱的矫健步伐,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飞快地消失,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尖叫:“不好了!信长少爷又离家出走了!等、等等,等一等我啊信长少爷!!”
头也不回的三郎捂住耳朵、加快脚步,是连回头都没有的冷酷无情:“这个人也好吵。也好啰嗦。”
刚刚因为“找到”了织田信长而短暂平静下来的织田组再度变得兵荒马乱。姑且不论信秀大叔一天之内目睹儿子多次叛逆,感动得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心态。在行动上,织田组的组长大叔还是十分迅速地用手机立刻通知好黑道小弟们守住各个门口,一旦见到人就把人带回来。
不得不说,理想十分丰满。但是现实却是——三郎,对这个家,不熟。
这何尝不是一种“大人,时代变了”……不对,这分明是认错了儿子就必然要承受的苦果!
连门都不知道开在哪儿,谁会走正门啊!
于是在信秀大叔下达命令的时候,三郎已经误入庭院,开始迷失方向。在织田组的小弟飞快前往门口狂奔的时候,为了找到方向的三郎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棵最高的树,爬上去登高望远。在织田组的小弟全部到位,做出了随时随地阻拦准备的时候,三郎已经……三郎因为爬的太高已经完全看破了织田组的意图!三郎断然放弃了走门!三郎直接就这大树向外的枝条爬到了墙壁上,而地下恰好有一名落单的织田组小弟被砸了个正着——不,是织田信行!被砸到的人是织田信行(信长的弟弟)!
一切简直像是剧情重演。然而,被砸中的信行既没有和三郎一样的脸,也没有哥哥信长被砸了就能跑的好运气。被砸中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三郎的制服裤子,气急败坏道:“哥哥你在干什么!吃饭的时候就没有礼貌,现在又要打扰父亲,你就没有一点为此感到羞耻吗!”
然后他的呵斥之声,在完全没有带入“信长”这一身份的三郎看来,完全可以归入和池田恒兴、信秀大叔一样的啰嗦杂音。
完全不认识信行的三郎理所当然地将之当成了织田组的又一名小弟、他离开路上的拦路虎,当机立断地掏出驱虫喷雾对着信行一阵狂喷:“我也忍很久啦!别随随便便就把我认成别人!”
“你、你干什么!咳咳……咦,香味?”从未见到哥哥如此严肃的表情,信行心下一惊,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喷了个正着。
一直以当上织田组少主为目标的他,这一瞬心中闪过种种阴谋论,下意识地就收手护住口鼻——但是鼻尖能闻到的,只有清新又带着一些凉意味道。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三郎已经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织田信行:“……”
织田信行:“这个人在搞什么啊!”
他厌恶地甩了甩手,从地上爬起来。手机在此时扰人地响个不停,他没好气地按下了接听:“是谁——啊,是。父亲。我知道,是……”
织田信行心有不甘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道:“不,我刚刚看到哥哥了。按照我说的方向去找就好。不,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您开玩笑,请相信我。只是这种小事我当然能做到……我能做到的,拜托了。”
直到挂断电话,织田信行的脸上仍然带着忿忿之色。
“同样是父亲的儿子,哥哥身体还那么弱,结果父亲的眼里从来都只有哥哥,完全看不到我!”
他焦虑地啃起了指甲。
“原本大家就都很看好哥哥的头脑。现在哥哥变得叛逆了,我的胜算也会变小吗……不行。不能让状况恶化下去。”
“一定——要让哥哥继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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