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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高估了她家主子的厨艺,也低估了她家主子的创造力——
一盏茶后,面团已然跑到了炉膛里。侍子大惊失色,上前便要说“面团刷了油,怕是不好直接用火烤”,大帝姬却抬手止住了她的话音:“本王自有分寸。”
于是两盏茶后,炉膛……炸了。
好在没伤着人,仅是炉子里头的灰炸了出来,给在场众人都描了一个大花脸。
大帝姬首当其中,满头满脸都是灰,近乎看不*出原本样貌。
大帝姬:……
侍子:……
侍子生怕大帝姬一个不高兴再度扣她们月银,赶忙掏出帕子,上前替大帝姬净身,正乱成一团,外头传来了一声清朗的问询——
“怎么了?”
是沈小将军的声音!
说话间,沈知书已然掀帘子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没憋住——大帝姬脸上的灰被擦了一半,下半张脸干干净净,上半张脸只露了个眼睛在外边;二帝姬与七帝姬灰迹斑驳,像是丛林里的印第安人。
沈知书“噗嗤”完觉得没礼貌,好容易憋住笑,冲大帝姬拱了拱手:“这是怎么了?”
大帝姬:“……我手下人没分寸,把炉子炸了。”
“竟有此事!”沈知书笑道,“该责令那侍子永远不得近厨房。”
“是如此。”大帝姬抓过帕子,指着替自己擦脸的侍子道,“你,出去。”
侍子没有被扣月银,很高兴。
大帝姬找到了背锅人,也很高兴。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脸,昂头问沈知书:“将军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皇上与长公主有事相商,下官不便在那儿滞留。”沈知书戏谑道,“听得不知哪处跟鞭炮似的‘嘭’了一声,下官循声跟了过来,却不想这儿如此热闹。”
大帝姬干笑两声,摆摆手:“罢了罢了,这儿乱糟糟,便不在这儿呆了。咱们出去喝茶。”
“还喝茶?”沈知书挑眉道,“去洗洗罢,顶着这么一头灰应当怪难受的。”
-
于是三个帝姬都去了盥室,徒留自己在外边坐着。
——一炷香前,姜初以“最后同长公主说些体己话”为由将自己请出了花厅。
姜虞与皇上现在在聊些什么呢?沈知书想。
大约是一些自己无从得知的经年过往。
她信步迈去了凉亭,恰与里头坐着的兰苕打了个照面。
沈知书讶异起来:“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坐着?”
“唉。”兰苕叹了口气,摇摇头,“愁。”
“怎么愁?”沈知书问。
“怕殿下不开心。殿下每每与皇上单独相处,事后都不甚开心。”
沈知书上前一步,在凉亭里坐下来,信手揽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无妨,若是她伤心了,你便喊我过来。”
兰苕“诶”了一声,登时眉开眼笑:“正是了,我怎么就忘了将军呢?今时不同往日,殿下不听我们,却定是肯听将军一言的。有将军作为朋友伴着,我们倒放心许多。”
“先别放心。”沈知书笑道,“我哪日万一吃错药了,与你家殿下翻脸也未可知。”
“将军这便是说笑。”兰苕摇摇头,“将军品性如此出挑,殿下也是个淡然的性子,您俩才不会有矛盾呢,倒是我与蓉菊翻脸的可能性还大些。”
“便是不因矛盾翻脸,然世事无常,多少曾经的至交都渐行渐远,最终形同陌路。”沈知书抿了一口茶,道,“你想,倘或将来某天我再度出征了,十年八年未回京,我和你家殿下还能如此熟络么?”
“怎么不能呢?”兰苕笑道,“虽见不着面,然书信亦可传递千字万言。就算哪日连书信也不通了,只要心里想着彼此,天涯亦是咫尺。”
沈知书想了一想:“其实不然。譬如我何娘说,自成亲后,她与曾经最要好的朋友便不如从前那般行事了——毕竟得避嫌,若是过于亲近,我沈娘定然不乐意。我虽打算一辈子不婚,然你家殿下终究是要成亲的,到时恐怕又是另一番景况。”
兰苕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倒未曾思及这一层。到底是将军深谋远虑。”
沈知书:“所以——”所以不必想以后如何,畅想太多怕是要失望。
兰苕:“所以殿下与将军成亲便是!”
沈知书:……???
兰苕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殿下亲缘淡漠,也没什么朋友,我压根儿想象不到殿下成亲后的场景,大约也是与对方相敬如宾,淡漠无话。殿下倒是与将军有许多话说,所以不若与将军成亲,婚后仍以朋友之态相处,岂不是省了许多麻烦?”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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