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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室内静悄悄的。侍从官好似笃定公主不会‘玩物丧志’,虽然站在那里弓腰低头保持着谦薄
室内静悄悄的。
侍从官好似笃定公主不会‘玩物丧志’,虽然站在那里弓腰低头保持着谦卑的样子,到底还是等着普琳改口。
看着公主沉吟,和冬不由得屏住呼吸,——她发誓自己真的没有跟侍从官一较高下的念头,但不知为什么到了此刻竟然有些紧张。
正在想自己要不要识相一点退出去,谁知道几乎是在她后退的同一秒,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
公主拉住她,对侍从官说:“你没听到吗?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亨瑞实在有急事,那就麻烦你现在开始收拾行李吧。”
说完她便牵着和冬走出大门,侍从官因为太过震惊被钉在原地,而和冬也有些发懵。
直到跟公主并肩穿越幽深阴森的过道,她才察觉到一丝不妥,侍从要么在前要么在后,从没跟君王并肩行走的例子,而且……和冬不自觉侧头看普琳,又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纤细的手指,公主真的没发现她还握着别人的手腕吗?
好在走到开阔的大厅,公主就跟反应过来一样主动松开手,也免了让和冬开口的功夫。
她加快步子跟普琳错开两个身位,充当引路人,一直在前面介绍草原上的风景。
跟首都星人为规划的绿地不同,圣巴巴拉宫宫殿前的草原可以说是肆意生长,有高有矮有浓有疏,前两天马夫还跟和冬商量着补种草籽,但她最近一得空就往寝殿跑,也不知道马夫补了没有。
和冬小心翼翼地避开放马的必经之路,生怕公主的裙摆跟马粪来个亲密接触,中间走走停停一直调整步速回头观察,微风吹拂着裙摆,公主伸手按扶着头顶的宽檐帽,时不时停下回望着青草在风的吹拂下如波浪般翻涌的美景。
和冬适时说:“我老家也有这么一片原野,但那里很落后,有些地方甚至没信号……”
卡洛夫在精神图景中撒野,前爪不断在岩壁上抓挠,咆哮着要主人放自己出去。
这让和冬有些为难,她之前能肆无忌惮的释放精神体是因为圣巴巴拉宫除了负责人也没人能看到,这里偏僻到没有执法人员也不受公共安全条例保护,但现在……她看着眼前的公主,在一个向导面前释放精神体总是不太恰当吧?
虽然普琳的精神体是条巨蟒,不会被雪豹吓到,但总归不太自在。
公主仿佛看出和冬的迟疑,问道:“怎么了?”
和冬摇摇头说没什么,她们又往前面走了一截,看到公主微微蹙眉,和冬立马决定结束这场短暂的闲逛,挑选了一个平缓的山坡,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
然后伸出手朝正提着裙子的公主示意,普琳看过去,就见哨兵一脸笑意:“殿下,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普琳搭着她的手落座,跟在不远处的侍从已经快因为两人如此越矩的举动崩溃,一个淑女怎么能够公然坐在草坪上?他一直呼喊着公主,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柄遮阳伞朝这里疾奔而来,可惜没有人在意。
公主任凭哨兵生疏的整理自己繁复的裙摆,这种衣服都是穿出来给别人看的,又沉又重又紧,根本不方便活动,和冬将其拨到一边,轻声跟她道歉:“是我太想当然了,殿下什么风景没见过,这片草原在您看来也应该很单调吧?”
普琳吹着带着青草气息的微风摇摇头:“很少有人带我出来,我很开心,哨兵。”
可看和冬的表情,她似乎并不太相信自己这番说辞,普琳还想再说却见这人猛地站起来,“你要做什么?”
和冬朝一个方向跑,身形灵活的像她梦中的小鹿,转瞬就在山坡的遮掩下失去踪影,这种变故让普琳不自觉皱起眉,刚才萦绕在周身的轻松温和消失无踪,日光在面部轮廓打出的阴影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阴翳起来。
侍从官隔着那么远也敏锐察觉到她的不悦,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再继续前进。
谁知道下一刻和冬就捧着一怀鲜草从山坡那面走过来,在普琳的凝视中又坐回她身边,口中说道:“殿下,我给您编个王冠吧。”
哨兵的手指虽然带着薄茧但修长灵活,手指翻飞间一个精巧的王冠已然露出雏形,等到最后一根草收尾,和冬还拿出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如米小的粉蓝色小花插在王冠的凸起上,当成点缀的宝石。
等她编完捧在掌心要普琳看的时候,侍从官也走到两人身边,亲眼见证公主伸出手摸了一下草环王冠上凹凸不平的痕迹,然后对着哨兵说:“真好看。”
公主看着哨兵说:“我很喜欢。”
—
因为卡特琳宫催的紧,第二天一大早普琳居住的寝殿就忙碌起来,侍从来来往往收拾着公主的行李,而即将乘坐飞船的主人翁却在召见和冬。
普琳将手放在和冬的肩膀上,向导替哨兵治疗时必须身体接触从而建立短暂的精神链接,她的精神触手顺着链接进入和冬的精神图景,这里的一切跟她初次见到时相比真是天上地下,黑洞已然只剩拳头大小,被她留在这里的精神触手勤勤恳恳的忙碌着,用柔软的肢节抚平精神图景中代表着创伤的阴影。
几乎是阴影消散的下一秒,它所对应的建筑就恢复了平整,从头到脚,直到根基深深扎入地下,从摇摇欲坠到坚不可摧。
普琳略带好奇在和冬的精神图景中闲逛,这里简直跟现实世界一比一复刻,街道平直工整,甚至还有红绿灯,即使空无一人也尽职尽责的闪烁着时间。
一切井然有序,在以自我为王的精神图景中竟然遵守着现实世界的规矩,真的不可思议。
塔的指导老师认为特殊人群的精神图景就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反映,一个人如果狂暴自大,那他的精神图景肯定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扭曲,看起来就像令人眩晕的肖像画,向导甫一进入就会头痛作呕。
而一个人若是胆小怕事,“那么很大可能在精神图景中根本找不到他的精神体,他们会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法将自己藏起来。这种情况也是最棘手的,因为我们没办法通过精神体来判断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一旦出现差池,就连你这个治疗者也会受伤。”
所以老师教导向导为别人治疗时先学会自保,必要时甚至可以尝试带着自己的精神体进入哨兵的精神图景中警戒。
普琳第一次为和冬治疗时她的精神世界还很混乱,雪豹也像信号接收不良而卡壳的影像一样时隐时灭,但即使是这样,她在治疗的过程中也没遭受到攻击,让一直跃跃欲试等待进入的巨蟒好不失望。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见面可是老熟人了,雪豹在趴在岩壁上慢悠悠的甩着尾巴,对这个侵入者毫不在意,看到普琳走近只是斜眼看了她一下,又重新低下头舔舐自己的毛发。
直到普琳坐在它身边,伸出手作势要摸它的头,雪豹这才开始呲牙,从喉咙中发出一阵威胁的低吼。
她收回手可惜道:“还以为你变乖了,没良心的家伙。”
“最近怎么不出来玩?明明精神状况不太好的时候你还一直跑出来,现在好的差不多,却不见你的身影了。”
一直爱谁谁的雪豹似乎被她这句话挑动,想起了什么,有些生气的抓了一下岩壁。
这让现实世界的和冬敏锐察觉,呵斥了一声:“卡洛夫!”
和冬有些难以忍受别人在自己精神图景中停留那么久,即使进入精神世界的人理论上来讲是由普琳折射出的能量,即使普琳是为了给她治病,但一想到自己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外人眼中,她还是有一股被羽毛搔抵耳朵的闪躲。
哨兵低声请求:“殿下,我觉得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您稍后就要进行星际旅行,还是先中止治疗吧。”
普琳看着雪豹做口型:“卡洛夫,想不想出去?”
雪豹直起身子、甩动尾巴,任凭普琳将手掌放到它的头上,普琳倒数:“三、二、一!”
卡洛夫骤然腾跃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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