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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欢不知道的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秦世卿的耳后一片绯红。
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面,秦世卿只觉心跳得厉害,不知乔欢离得胸口那样近,能不能听到他这毫无秩序慌乱的心跳声。
忽然,他想到郑希还在,这幅姿势怕是会引来误解。他是男子,倒无所谓。但现在他还不能给乔欢一个明确的答复,绝不能拿她的闺誉当做一时贪欢的代价。
他忙道:“也好。”
下一刻,乔欢就跑去与郑希细说他的病情了。
怀里的温香软玉骤然离去,扑入怀中的热风都是冷的。
一刻钟后,问心医馆迎来了开张以来的第二位客人。
郑希开了门,医馆与乔欢上次来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医书还是成堆地摞在柜台上,店门还是吱呀响,一切还是破破烂烂的模样。
或许,最大的变动是这位掌柜,不再埋头故纸堆,孤魂野鬼似的终日藏在见不得光的屋内。乔欢回想了下,这两次见面,她都是在街上碰见郑希的。
郑希的眼睛似乎也好了不少,阴翳散去,明亮了不少,他都能腰不弯眼不眯地插锁眼了,显得整个人也格外地精神起来。
秦世卿看着这隐匿在犄角旮旯里的小破医馆,实在忍不住心头疑惑,悄悄问乔欢:“你与郑大夫……是如何认识的?”
“抓药认识的。”乔欢坦然道。
郑希接话道:“是啊,欢娘子上次来我这医馆配引蛇散,我们打那儿认识的。也就几天前的事儿吧?现在想想,都觉得和欢娘子认识许多年了。不过话说回来,欢娘子当真为我打开了思路,家中驱蛇,引蛇的法子确实比驱蛇好,驱蛇是令蛇去往邻家院子,倒有些像是祸水东引了,不如引蛇来抓根除个彻底。”
乔欢汗颜,她不过是胡诌了几句,哪儿有这么多大道理。
秦世卿倒是有些吃惊,“清澜斋……有蛇吗?待回去后,我让靳忠带人上下搜查一遍。”
乔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那天是我看错了,误把枯枝当成蛇,闹了个笑话!”
总不能说是她为了让秦世琛吃苦头才配的引蛇散吧!
不过这句话也不全是假,她确确实实在秦世琛面前闹了个大笑话!
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慌来圆”的滋味了,以后她再也不撒谎了。
终于开了门,乔欢怕秦世卿再问,连忙将他推进了医馆。
穿过问诊的房间来到后院,这里摆了几个木架,架上层层摆着大笸箩,里面晒着各种不知名的药材。
郑希打开另一间房门,请乔欢他们进来,放好药箱,边洗手边道:“欢娘子,其实,双环毒还有另一种解法。药材虽然也算不上便宜,但比雪蜂蜜便宜多了,也好找,是个医馆都有。”
“是张渺那种解法吗?”乔欢问。
“嗯。但这种法子,药力过强,遗症暂且不提,从长远来说,对患者的身子也有极大的损害。但确实是因为雪蜂蜜难寻,所以一直以来,医者都用这个法子解毒,身子受损,总比没命要好。但那日我瞧着家主所中之毒短时间内并不致命,又想着依秦家的本事,或许能找到雪蜂蜜,便擅作主张将这个法子瞒下,谁知……”
谁知最后还是用了这个法子。乔欢有些懊丧,若是她能早点找泠石,早点拿到雪蜂蜜就好了……
秦世卿的脸色也不太好,“郑大夫,请问,身子……会受到何损害?”
郑希沉吟片刻,突然对乔欢说:“欢娘子,我这儿火折子用尽了,一会儿扎针,银针须得过火,你可能帮忙跑趟腿,买几支火折子来?”
乔欢知道,这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了。她装作不知,出去去买火折子了。
郑希这才说了实话:“家主于子嗣上怕是艰难。除此以外,日后身子再受重伤,更是有损寿元。”
即便沉稳如秦世卿,也难得变了脸色,一呼一吸都觉得艰难。
他并非军中将士,干的也不是刀尖舔血的生意,“重伤”二字,离他似乎很远,寿元有损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触动。
但子嗣……他抬头,看向乔欢离去的方向。
她会接受一个于子嗣无能的男人吗?
难道……他的姻缘,竟是注定艰难。
郑希不忍看他难过,安慰道:“家主暂且宽心,若家主信得过,郑某愿试着配药,为家主调理。”
“有劳了。”秦世卿点头致谢,“你……别和她说。”
“啊?”郑希见秦世卿一直看向门外,脑子卡了卡,瞬间明白了点什么,宽厚一笑,“家主放心,郑某不是嘴碎的人。”
等乔欢回来,郑希做戏做全套,用乔欢带来的火折子点了蜡烛烧了针,秦世卿脱下外袍,乔欢避去屋外等着。
一刻钟后,郑希出来,道:“若想根治,须得一载左右。”
“能不能再快些?”乔欢焦急道,“他得制灯,等不了那样久。”
郑希:“快倒是能快,若有雪蜂蜜,月余便可痊愈。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雪蜂蜜有多金贵。要是能让我见着一滴,我立刻死了也愿意。”
乔欢:“……”
两刻钟后,一只方形瓷瓶握在了郑希手里——乔欢刚刚让候在外头的靳忠回秦家取的。
“这是……”郑希看着瓶中的乳白膏体,呆道。
“雪蜂蜜。”乔欢语气平静,好像这只是一瓶普通的蜂蜜,“大概四两多吧?”毕竟被她吃了不少,“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去买。”
“够够够够够——用不了这么多。”郑希吞了口唾沫,“欢娘子,你家……是做什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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