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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做局引她来这明朝酒楼,她岂能不看看主使是谁就走?留下冯六在房中做戏,果然就有人巴巴儿地陪唱来了。
秦世卿动作慢了一步,就让秦世琛抢了先,快步走到乔欢身侧,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个遍,连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确定乔欢一块皮都没破后,才用不解混着鄙夷的眼神看向冯六。
冯六捂紧衣衫两眼一瞪,“看什么看!本公子不过是吃酒吃得身热,挠了几下痒痒,抓了些红印子出来。谁和你一样看见女人就动手动脚!”
其实他没好意思说,是乔欢“逼”着他弄出这些痕迹。
起先只当这女人有病,但见到邓洛书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急吼吼把他和乔欢凑成对,他就稍稍明白过来,更觉得乔欢此人非但没病,还是个特别不好惹的主,肚里全是坏水,就连那张美人面,都散发着害人妖精的气息。
浑身一抖,戏已演完,他也该撤了。在接到乔欢使来的“准奏”眼神,冯六如蒙大赦,忙不迭溜之大吉。
当然,乔欢早派牟迟在门外等他了。
邓洛书恍若惊魂未定,樱唇微张,仿佛一口气卡在喉咙眼里没上来,半晌才道:“音容相貌,世人多有相似。想来是我听岔了,欢娘子无事便好。”
乔欢冲她礼貌地颔首微笑,目光在相邻房间紧闭的琉璃门扇扫了一圈,要是没猜错,阿绵此刻大概在里头如坐针毡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何必她亲自动手。眼下最急的,莫过于跟秦世卿说明一切,待到牟迟取到“云儿”写给冯六的信,再往后的,她这个外人不适合插手,还需秦世卿这位家主亲自主持才是。
谁料她才张口,还没把秦世卿约出去单聊,南宫炽却先开口道:“欢娘子无事便好,老三,咱们三个许久未见,今晚定要好生叙旧,不醉不归!”
说罢,便搭了秦世卿的肩抬步要走。
秦世卿才不放心单留秦世琛与乔欢在一处,便道:“明朝酒楼的炙羊肉不错,欢娘子若无事,不如留下来,南宫家主对娘子的画技十分欣赏,早想与娘子一同切磋交流呢。”
南宫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南宫炽瞥了眼乔欢,他生来就长着张严肃脸,此刻眉心打褶,粗眉弯成两座山,显然是对秦世卿留乔欢用膳十分不满。
乔欢也瞧出来了,南宫璃待人和善,她弟弟却截然相反。
人家好友分别多年,好不容易凑到一处吃顿饭,她这个外人,实在有些格格不入。再则她若是坦然接受,冯六那边怎么办?邓洛书一走,与清澜斋的内鬼通了气,今夜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只得道:“好友相聚不易,乔欢就不打扰了。恰好有事要同二爷商谈,不知二爷是否得空?”
断没想到乔欢会主动约自己。秦世琛如梦云端,“你约我,自然得空。”
秦世卿却有些惴惴不安,难道乔欢已忆起昨夜之事,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
南宫炽松开眉头,面色瞧着温柔了不少。他催道:“既如此,就不打扰欢娘子了。老三,咱们走吧。”
南宫璃颇觉遗憾,“真是不巧,待欢娘子闲暇时咱们再约。”
自始至终,邓洛书都没再说出一个字,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她始终垂着头,待众人散后,冷汗早已浸湿外衫。
“怎么,看见秦世卿与她的小青梅走在一处,终于春心破碎,想要另觅良缘了?”长街上,秦世琛侧身,朝乔欢张开双臂。
左右是油盐不进,乔欢已经放弃纠正他话语中的轻浮,开门见山道:“你认识清澜斋的云儿吗?”
秦世琛:“投湖那位?”
“不错。”
“之前不认得,小娘子一跳成名,我想不知道也难。”
“但冯家六公子说你调戏过她。”乔欢盯着秦世琛的眼睛道,“云儿与冯家六公子相好,正是因为你的调戏,他才会故意刁难,过所与公验,不过是个幌子。”
按性子,秦世琛很该勃然大怒,但他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起先还能看出些怒气,只拧眉沉思了一会儿,就逐渐平静下来,神情变得凝重。
他反问一句:“冯六真是这么说的?”
忽然意识到不对,秦世琛眯眸:“你见过冯六?”
乔欢实话道,“有人想利用冯六使我身败名裂,但我运气好,路遇侠士出手相助,非但没受伤,还迫着冯家公子回答了些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我之前就想啊,你和冯六,秦家和冯家,又没有什么大过节,冯家六公子为何会平白无故在过所与公验上为难于你。一问才知,竟是因为这个。”
乔欢上前,踮脚拍了拍秦世琛的肩,道:“二爷呀,你莫不是风流惯了,连自己招惹过谁都忘了吧?你还是好好想想,要真做错了事,就低个头认个错,民不与官斗,为了秦家,还是别把县令家的小公子得罪太深的好。”
全然一副语重心长,完完全全为他好的口吻。
秦世琛只当乔欢是为他着想,身陷险境,竟还不忘追问争执的根由,心中那股平白受冤而熊熊燃烧的怒气,也因此灭下去一半,只辩解道:“我秦世琛从前是放荡了些,但家里的丫鬟,尤其是清澜斋的丫鬟,我一根手指也不会碰!子虚乌有的事,你千万别当真。”
“哦……”乔欢一拳捶上手心,假怒道,“看来是冯家公子骗我,真可气!”
心却一点点变寒。
从秦世琛的反应来看,她的某种猜测,正在一点一点得到印证。
兄弟阋墙,家族之祸。秦世琛对秦世卿,未必不曾起过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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