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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棂,天色渐明。
宋昭将凌乱的衣服重新穿好,揉了揉红肿的后颈,那里像是挨了闷棍一样。
昨夜的荒唐事,宋昭记不太清了,可记忆深处她还不忘自己是女扮男装,牢记自己是个纨绔,硬是将男子压在身下,一边哄着他,问他的名字,一边吻他的脸,他的唇,啃噬他脖颈的肌肤,吸吮着他的锁骨。
——九鸣,倒是个好名字。
记忆仿佛就停留在夸他名字上,随后便一片空白了。
狮首香炉被打翻在地,香灰洒得到处都是,宋昭若有所思。
昨夜他们好似没有成就好事,自己除了脚踝痛以外,并未哪里不适。但她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也不知晓其中的奥秘,打算回去找巫医悄悄问一问。
宋昭将此事暂时搁置一旁,想起昨夜遇刺之事,仿若七年前的那场刺杀重现一般。昨夜画舫上那出耐人寻味的小戏,还有西郊小巷里的刺客,看似毫无关联,却能精准算计到她。
世人皆知忠勇侯世子身体羸弱,被侯府娇宠着长大,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堪大用,谁会算计一个纨绔子弟呢?
宋昭起身掀开芙蓉帐,找寻掉落床下的匕首,忽听到门外一队杂乱的脚步声靠近。
她一惊,迅速翻身上床,落下床帐。
这番动静,惊醒了沉睡的男子,迅速从枕边摸出一把匕首。
可他反应慢了半拍,被宋昭一把夺过,刀尖抵住了他的咽喉。
“别出声,”宋昭命令道,语气出奇的冷。
九鸣闻声一愣,睁着模糊的眼睛,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顺从地点了点头。
见他乖觉,宋昭这才看清这把匕首,是昨夜自己掉落床下的那把。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靠近,宋昭屏住呼吸,几个人匆匆从门前走过,一个人在门口犹豫着原地打转,最后又朝连廊外走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经过昨夜一遭刺杀,险些杯弓蛇影了。
宋昭收回手,将匕首收回袖中。这把匕首是阿弟心爱之物,她可不能弄丢了,疑惑九鸣是怎么拿到手里的?
刚想质问,只见九鸣闭着眼睛,屏着呼吸,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你……病了?”宋昭抬手抚在他的额头上,试探他的体温。
才刚刚碰到,九鸣身子一颤,像是被惊吓的鸟,惊惶失措地扑扇着翅膀,缩进了被子里。
宋昭的手还尴尬地停在半空,这是不想让自己碰?她收回手,捻了捻指腹,仿佛九鸣额头灼热的体温还残留着一样。
“你发热了,很烫。”宋昭道。
“滚开,”他哑着嗓子说道,态度十分恶劣。
宋昭眨眨眼忽地起身,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如此对她说话,脾气不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防她如洪水猛兽一般。她不就与他同榻一晚吗?她都没有说什么,怎么反倒被嫌弃了?
她退后一步,瞪了一眼兀自将自己裹成粽子一样的人,气得心肝乱颤。
“你好样的,”宋昭心底骂了一句,一甩衣袖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居高临下道:“九鸣,你可知我是谁?”
九鸣蓦地抬头,“你唤我什么?”
“我说,你可知我是谁?”
“姑娘此话何意——呃……”
没等他说完,宋昭一记手刀下去,将九鸣打晕了过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宋昭活动了一下手腕,扒开被子,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到嘴边的话也戛然而止。
只见九鸣白色里衣上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迹,肩膀处,腰腹处,还有血珠渗出。
宋昭缓缓解开他的衣服,看到他胸膛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先前只简单地用碎布包扎了几下,刚刚身子一动,伤口又绷开了。
宋昭吸了一口气,难怪他一直沉睡着,原来是重伤昏迷了啊,镜花楼竟如此对待小倌的吗?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世子,您醒了吗?”
宋昭蹙眉,镜花楼的小厮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匆匆拢了衣服,用被子将九鸣蒙住,下床将帷帐掩好,问道:“何事?”
小厮道:“您府上的管事寻来了。”
“世子,您好了吗?属下京墨接您来了。”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
门外,京墨向小厮手中塞了一块碎银子,看着小厮走远,才推开了门。
见宋昭完好无损地坐在榻边喝茶,京墨紧绷的神情才缓和下来。
京墨擦了擦一脑门的汗,上前施礼小声道:“属下来迟,世子可有受伤?昨夜我们摆脱黑衣人后,一直寻世子到天亮,才寻到了这里,还请世子责罚。”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昨夜大意,没有留下记号,外面什么情况?”宋昭顺势多倒了一杯茶,递给京墨,“我们的人伤了几个?黑衣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谢世子,”京墨接过茶一饮而尽,“我们的人伤了三个,驾车的车夫死了。黑衣人死了一人,尸体已经查验过了,没有任何痕迹,不过,他们用的短刀,倒像是陈国铸造的兵刃,还需时间查证。”
陈国早在二十年前就被灭国了,还是忠勇侯当年带兵灭的,难道是陈国的余孽,为报仇雪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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