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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埋头往前走,含糊道:“为师修为似有突破之象,闭关一阵子,你有事就去找师伯。”
岳寂快步跟了上来,追问道:“师父的灵根,独自闭关真的没问题?”
变异灵根每一次突破都是在赌命,他并不情愿让戚清去赌这一把。
戚清道:“当然,待师父境界稳固,自然就会出关。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修炼,知道么?”
他语气稳得半分挑不出破绽,岳寂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多问,只低声道:“好。”
戚清这才回头,摸摸他的发顶以作奖励:“乖一些,师父永远是盼着你好的。”
暮色四合时,二人回到了小院。
戚清推开院门,望着阔别已久的院子,竟生出几分游子归家的亲切感。
这三年来,他也对院子花了不少心思,院中的花刚谢过一轮,如今剩些碧色摇曳,爬山虎垂在墙边,窗框和门楣在他离开前几日才补了一次,桐油还未干,一切都温馨而熟悉。
念在岳寂要在师兄那里待好多年,当晚戚清特地下了厨,做了一顿极为丰盛的晚膳。
但做完他就后悔了,这顿饭丰盛到有些刻意,跟断头饭似的,岳寂就是再迟钝也该察觉不对了。
但他转念一想,徒弟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师父闭关?
岳寂何等聪明,品出不同,几次想问都被戚清打断。一顿饭吃得若有所思,看戚清的眼神也不免带了些游移。
戚清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时间再哄了。晚膳后,青年把屋子里紧挨的两张床分开,其中一张挪进了小屋的隔壁。
“往后你睡这儿。”戚清刻意避开了少年的目光,朝他示意道。
岳寂拧眉,意识到师父是真的要跟自己分床。
“不。”
“不什么不?”戚清本来要训斥,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决定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敛眸蹙眉,语气低落了些:“岳寂,你连师父闭关前最后的话都不肯听?”
青年轻轻叹气,脆弱道:“也罢,你有自己的主意了,是瞧不上师父的话了。”
少年抿住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戚清只维持了几秒,很快没忍住笑了一下,语气松快了不少:“好了好了,你的灵根还要改么?如今灵草也拿到了,若要改,明日得早些去灵药园定下炉子。”
“……不改了。”岳寂低下头,轻声道:“此番出宗,我才知道杂灵根也没什么不好。”
戚清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想揉他的脑袋,手指抬起又放下,温声道:“你想通了就好,去休息吧。”
夜色正浓,岳寂不挪步,他也没急着催。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一场不知道为期多久的暂别,但说不清为什么,戚清却在此刻犹豫了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地止了步,哑了声,心照不宣地以沉默告别。
夜风拂过,檐下爬山虎簌簌作响起来。
最终还是戚清打破了沉默:“去吧,师父明日开始闭关,若遇难处,尽管去找师伯和掌门,他们不会不管你。”
岳寂闷声不吭,垂着脑袋转身往外走。
戚清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又嘱咐道:“一个人要学会照顾自己,练功不必太刻苦,有时间可以下山玩玩,师父给你留的灵石总归是够用的。”
少年跨出门槛的脚没有停。
戚清不自觉追出半步,道:“若跟人起了冲突也别怕,你师伯会帮你做主。但他手艺不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千万别找他,可以去山下酒楼……”
“师父。”
岳寂忽然打断他。
少年转头,在月亮微弱的清辉里深深望着他,半晌,缓缓道:“我等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
戚清闭关了。
只闭了三天,先前的雄心壮志就在空荡荡的石壁和石床里荡然无存。
青年闷得受不了,在洞府里走来走去,崩溃道:“这跟坐牢有什么两样!”
【真怀念啊,想当初本君飞升之前,也在洞府里坐了八百年牢。】
【八百年?你这修的是什么道啊?】
【找不到人脉版的无情道。】
【这年头还有人修无情道?真的没追着道侣杀?】
【所以才说无人脉版……本君压根没找到道侣,硬生生熬资历熬上来的。】
哦,有一点比牢房好,牢房没弹幕。
戚清原计划待个十年八年,熬成粗糙教导主任再出关,可人生就是这样多变。
闭关一个月,戚清眼神麻木。
闭关一年,戚清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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