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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裴祤宁带着滑雪板高高兴兴坐上车。
再后来,半山腰侧滑——
世界天崩地裂,父母在眼前消逝,她身上沾着他们竭尽全力保护她留下的血,她喘不过气,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离开。
如果不是自己要去滑雪,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如果爸爸可以听妈妈的话,图个吉利6号再出发,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在后来日复一日的愧疚和自责里,裴祤宁的心理慢慢发生了偏执的改变。
她强求地认为,只要自己在意的一切都控制和掌握在与6有关的数字里,便可以躲开不幸。
她开始在睡前反复检查门锁,开始不停地洗手,开始强迫让在意的事情变得有规律。
这些年,裴祤宁凭着对这个数字的依赖来缓解内心的焦虑和不安,虽然逐渐从那场车祸里走出来,但也无形中给自己套上了病态的枷锁。
……
不知什么时候陷在回忆里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
裴祤宁有些渴,本想让人倒水过来,又不想大半夜把家里都吵醒,弄得闹哄哄的。
她干脆谁都没有喊,自己穿着拖鞋下了楼。
家里很安静,只有过道亮着小廊灯,佣人们似乎都休息了,裴祤宁刚下楼梯,就听到厨房有很轻的说话声。
声音很小,幽幽的,她听得不太清楚。
裴祤宁疑惑地走过去,这才发现是老王子的声音:
“您放心。”
“是。”
“是是。”
“您对她真的太在意了。”
“您快休息吧,注意身体。”
裴祤宁这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老王子被裴祤宁的身影吓了一跳,他眼底划过一丝慌乱,手机差点都没握稳,幸好多年的管家经验让他迅速稳住了表情管理,平静两秒后,对着电话那头镇定道:
“好的,不聊了爸,我们小姐起来了。”
顾不上跟手机那头的周时聿解释,老王子迅速挂掉电话,对裴祤宁说:“小姐您醒了?饿吗?想吃点什么吗?”
裴祤宁没太在意他,打了个呵欠坐下,下巴点了点,“给我倒杯水。”
“稍等。”
等水的功夫,裴祤宁又随意道:“你大半夜不睡跟谁打电话呢。”
“哦,我爸。”老王子早在几秒内给自己想好了说辞,把水递给裴祤宁,“他病了,我叮嘱他早点睡,注意身体。”
裴祤宁多嘴问了一句,“什么病啊,要放你几天假吗。”
老王子没想到裴祤宁突然关心起了自己。
这话就很不好接,毕竟好端端的不能编个病去咒少爷,可大小姐的问题也得回答。
于是老王子深思了几秒,抬头缓缓道:“相……思病。”
?
裴祤宁正在喝的水差点呛出来。
她记得老王子今年已经50岁了,就算他父亲早婚早育18岁就生孩子,如今也已经68岁……
裴祤宁虽然觉得离谱,但也不好对别人的私事置喙太多,毕竟老年人也有恋爱自由。
她咳了声评价,“你爸倒是个性情中人。”
老王子沉默一秒:“是。”
“人老了想找个伴儿也正常,你要是觉得他们般配,就多撮合撮合,也省得大半夜寂寞给你打电话。”
老王子欲言又止,叹一口气,“我也想啊,我正在努力中。”
裴祤宁只当闲聊,并没在意他的话,喝完水放下杯子,临走前还轻笑着夸了一句:
“看不出来你还挺孝顺的。”
“……”
作者有话说:
寂寞聿聿:谢谢,有被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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