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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待自己也爬进去时,对方却伸手制止道:“鱼仔,你去那副棺材。”
他表情严肃正经,半点没有怀疑有鱼非人的意思,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信息来不及说。
“有什么事喊我。”有鱼替他掩好棺盖,折身几步,按着棺沿,单手一撑翻了进去。
棺材里听完这段戏的秋旻伸手拦了他一下,避免他一头撞上石枕嘎掉,或者一头撞死自己,表情若有所思,边幽幽地说:“首选非我,我居然有点难过。”
有鱼很想骂人,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不要搞类似“同时掉水里先救谁”的神金问题,况且我们才认识多久,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要选你,别太离谱了云云。
可他不耐抬眼时,猝不及防,近距离撞近那对眼睛里,圆而稚,含笑且亮,瞳仁又黑又大。
他满腔牢骚一断,不知怎么,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那下次有什么危险的话,我挡你前面?”
秋旻顿觉无趣,撤手背过身去,闷声道:“那还是不要了。”
棺沿上的元宝都被他拿下来了,活像陪葬似的,很有仪式感地在棺材里摆了一圈。
有鱼表示无语,将它们拨开些,又半躺着把棺盖移好,在自己这边留了个三角狭缝,方便喘气。
那些号角声滚轮似的,呼呼地来,未行推门检查之类的,又呼呼地走远了。
只不过它们走得怪慢的,前后大概有一个钟头。
街上重新安静下来,除却风声树影,什么动静都没了。
有鱼不可能真的睡一晚上,先不说睡棺材这一行为太过超前,光是“有意识地于梦里再次入梦”这一点就相当怪异。
他又等了半个多钟头,躺得骨头都麻了,才小心撑起上身,从狭缝里偷偷往外看了一眼。
棺材里空间不算小,但两位手长脚长的青年只能背对着背躺,秋旻被衣料摩擦的动静惊动了,嘟囔着问:“你干什么?”
有鱼手指扒着缝,眼珠滴溜溜地转,以气音回他:“看一眼,没事的话就出去,这里太挤了。”
秋旻不说话了,大概对他的作死倾向表示无法理解,毕竟他听见一声小小的、很近的叹气。
有鱼没在意,只是看着看着,感觉店铺内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东西像被移动过,布局有着轻微的不同。
可是——
挂青依旧在断断续续地飘,冥币花圈码得整整齐齐,香烛长明灯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地上散落着完整的墓纸,有的还没被他们踩过,而纸扎品都在该在的位置……
不。
有鱼反应过来,那两具被捞来充作狐狸精的纸人不在原位。
不知什么时候,其中的绿衣纸人轻手轻脚移到了方恕生所躺棺材外,手里还牵着匹纸马。
它们围站在“坡水”上的地方,即棺头位置。
纸人正对着的那条缝隙是有鱼留给方恕生喘气用的,也刚好是红衣怪“支愣”出来的区域,
大抵其视线被后者身体所遮挡,什么都看不见,现下正在费劲挪棺盖。
几根指头抠拦了木料,沾上棺外涂着的朱砂,又红又亮晶晶的。
而纸马有样学样,跟着人站起来,用前蹄费力扒着棺沿,弯颈垂首,以马口拱开红衣怪,试图往里窥视。
“进贼窝了,狐狸精真成精了……”有鱼无声地骂了句脏话,转头推了两把秋旻,回身时却见狭缝外被挡住了——
那具花衣纸人正好扶着棺材,僵硬地探下纸扎脑袋,把一双歪歪扭扭的横瞳怼到缝里来。
“秋旻!”有鱼失声叫道。
翻身后的秋旻横臂揽过他上半身,尽可能把人往怀里带,嘴上说着:“等等……”
可是受惊下的有鱼弹了一下,脑袋隔着他掌心撞上棺盖,发出一点闷响。
与此同时,这人已然本能送出手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瞎了那对眼睛。
下一秒,店铺内所有的纸扎品都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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