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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竹慢慢嚼着馒头,心里划过诸多念头,却都没浮于面上。
谢九安笑得恶劣:“可不动刑这么大的罪名他怎么会招呢。”
“小侯爷…这、这怕是不妥吧,要不还是先问问二殿下的意见?”狱卒试探着问。
屈打成招倒是牢里常用的手段,可这人毕竟还顶着皇上钦点状元郎的名头,狱卒哪敢动手。
“说得有道理。”谢九安盯着崔竹粲然一笑,却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意味,“那你觉得呢?”
崔竹瞥他一眼,“皇上和二殿下英明,自然不会同意屈打成招。”
狱卒立在一旁,不知道现在究竟该不该回去问二殿下的意见。
谢九安唔了一声,瞧着崔竹道:“你过来。”
崔竹握着馒头垂眸,心里冷笑,但为了不漏破绽,还是起身过去了。
迎光盯着他的五官半晌,跟宋尘上确实非常像,至于跟他想的那个人,却是半点边都不沾。
崔竹站在那里任谢九安打量,他既然有把握去替考,就不会在这方面让人拿住把柄。
谢九安拎着花枝一直没丢,他左看右看没瞧出什么,拿花枝去戳他的脸。
崔竹像是愣了下,没躲。
跟真脸一样,依旧没什么痕迹。
谢九安不死心,又拿花枝去挑他脸的边缘,幽幽道:“你戴的人皮面具?”
“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崔竹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层阴影,眼神莫名,却站在那里任由谢九安的爪子胡作非为。
谢九安下手没轻没重,花枝已经在崔竹脸上戳出好几道子红痕。谢九安奇怪地看他一眼,按往常他早该发火打开自己的手。
狱卒立在旁边有些无措,谁料谢九安突然阴恻恻看向了他:“你去找个能把他脸皮完整剥下来的人过来,我要把它挂在床头。”
“!”狱卒吓得一个激灵,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小侯爷…我、我还是先回去问问二殿下的意见吧!”说完就忙不迭回去了。
谢九安不高兴地转过头,又拿花枝戳了戳崔竹的脸,阴郁道:“我抓住你了,别装了,等我从你脸上剥下两张皮来。”
崔竹别开脸想错开花枝,但没想到花枝尖锐,竟直接划破了耳后薄薄一层皮。
看着他耳后殷红那一道,谢九安愣了下,拎回花枝看了下,真的有血。
谢九安狐疑地盯着他的脸,崔竹垂眸,抬手擦过耳后那道血痕,“不知大人所做为何,只是用刑不是这样用的吧。”
谢九安定定盯了他半晌,忽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你不认也没关系,但你想方设法顶着别人的皮不是为了蹲大牢的吧。”
崔竹摇摇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皇上现在派我来查这个舞弊案,你的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谢九安高高在上地在牢门外睨着他,拿花枝拍了拍他被弄脏的脸:“想出来吗?”
“求我。”谢九安嘴角咧出一个满含恶意的笑,一字一句。
“我别无长物,怕是要让大人失望了。”崔竹垂着的手里还握着啃了一半的馒头,穿的是读书人的青衫,看着确实寒酸极了。
“我不缺银子。”谢九安笑得灿烂,眼神里全是挑衅:“我说的是,跪下求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崔竹扫了一眼他身后,平静道:“何况,二殿下自会秉公执法,想必会还我一个清白。”
谢九安回头看了一眼,楚棠正在往这边走。
崔竹的声音不大不小,在这窄小的廊道中却刚好能叫楚棠听见。
谢九安皱了皱鼻子,嘴角不高兴地垂了下去,楚棠好像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朝崔竹露出个软糯的笑:“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二殿下但说无妨。”崔竹不看谢九安,对楚棠躬了躬腰。
谢九安作壁上观然而接下来两人谈论的却是他听不懂的东西,楚棠一连几个问题都是跟策论有关的,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堆集注,崔竹一字一句皆都字正腔圆对答如流,偶有停顿也只是针对楚棠提出的疑问迅速作出回答。
无聊至极。谢九安不屑地扫过两人,拎着花枝靠在旁边,然而两人的问答像是没个尽头,嗡嗡嗡说个不停,听得他心烦。
谢九安扫过崔竹,嗤笑了声,拎着花枝转身就走。
两人聒噪的声音被抛在脑后,谢九安回到了原来审问宋尘上的地方。
现在楚棠不在,谢九安理所当然地坐在了主位上,大爷似的腿一抬就搭在了桌案上。
宋尘上垂着头像是昏了过去,谢九安拿着口供问了句:“醒着吗。”
没动静,谢九安微抬下巴示意狱卒提桶水去把他泼醒。狱卒刚准备泼水宋尘上就动了,“我醒着…别泼我……”
谢九安唔了一声,欣然同意,问他:“你很讨厌你这个哥哥?”
宋尘上果然露出厌恶的神情:“他一个病唠鬼,早该死了,要不是靠我,他怎么可能高中?”
病唠鬼,早该死了……
谢九安想到早上暗卫说的,咧了个笑:“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宋尘上皱起了眉,“我上次见他是在殿试那天,我被侍卫强行压着拖走,离得远,没能跟他说上话,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你闯皇宫去了?这可是要蹲大牢的,你冒着这么大险是为什么?”
“这你该问他!”宋尘上听声音极其恼怒,“要不是他从会试起就一直找不见人我何至于去皇宫堵他!我嫌命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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