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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画罢了,不必与她计较。”
墨楹急切道:“可是以二公主的性子,未必真愿意把解药给殿下。”
“无妨。我心中有数。”
见薛筠意似乎不愿过多谈论此事,墨楹只好闭了嘴,默默地推着她往前走。
薛筠意闭目养神了半晌,忽然开口道:“去查一查,方才伺候薛清芷的那个少年,是何身份。”
墨楹愣了下,才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
银炉中熏香未绝。
甜腻的梨子香吞入喉咙,混着血的腥甜,令邬琅眼前阵阵发黑。
他仰着脸,白皙的面颊因窒息而憋得通红,清冽的乌眸里写满了无声的哀求,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丁点的怜悯。
薛清芷一只手牢牢掐着邬琅的喉咙,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染着大红蔻丹的指甲尖利地戳进皮肉里,渗出花瓣似的血珠。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邬琅在她手中痛苦颤抖的模样,愉悦地弯了弯唇,在邬琅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才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手。
踢了踢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的少年,薛清芷俯身捏住他的下颌,指腹碾过他发白干涩的唇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皇姐生得好看,你很喜欢她,是不是?”她语气难得温柔,似在耐心诱哄。
少年却怕得更厉害了,生怕说错了话惹薛清芷不高兴,只能拼命地摇头。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方才,你可是看了皇姐好几眼呢。”薛清芷指尖用力,将邬琅苍白的唇瓣掐出一道绯红的痕。
“贱奴不敢……”
邬琅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声音嘶哑得厉害。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甩在了邬琅脸上。
少年被打得偏过脸去,却不敢躲,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泛起鲜红掌印的半边脸颊送回薛清芷手边,想以此换来她的宽恕,哪怕他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薛清芷看着乌琅眸中讨好的神情,轻蔑地嗤了声。
当初对她不假辞色的清冷少年,如今还不是乖乖地臣服在她膝下,成了她脚边低贱的玩物。
薛清芷拍了拍邬琅的脸,这不经意的动作已经将少年吓得不轻,她却笑了起来,声音愈发温柔:“不可以喜欢皇姐,记住了吗?”
从记事起,薛清芷就知道她有个样样出色的皇姐,在她还只能跟着先生学诗的时候,薛筠意已经能背经史,作文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她脑子笨,一篇不过百余字的平阳赋都要读上十来遍才能磕磕绊绊地背出来,而薛筠意却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常得先生夸赞。
若她能在别处比得过薛筠意倒也罢了——
可偏偏薛筠意承了姜皇后的模样,出落得雪肤花貌,容色倾城,若要比容貌,她更是不及薛筠意半分。
薛清芷清楚地知道,她样样都比不上薛筠意,所以她断断无法容忍,曾经拒绝过她的邬琅,目光在薛筠意身上停留。
哪怕只有半刻,都令她心中的妒嫉无端疯涨。
“贱奴记住了。”
邬琅不敢不应,他很清楚违逆薛清芷的后果,这位跋扈惯了的二公主若真生起气来,只消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邬琅垂着眸,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薛筠意的脸。不过匆匆一瞥,他却已经将薛筠意的模样记得深刻,只因那身雪色的素衣,和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格格不入,仿佛那莲花座上的观音,不染半分世俗纤尘。
颈间的铁链突然被拽动,邬琅不敢再多想,低头跟在薛清芷身后,踉跄膝行着往前爬去。
当薛清芷在博古架前停下脚步时,邬琅身子顿时一僵,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慌乱地扯住了薛清芷的裙角,脸上早已血色尽失。
“求您……求您宽恕贱奴这一回,贱奴会听话的……”
薛清芷温柔地摸了摸邬琅的头,说出口的话却令人脊背发凉:“犯了错,自然要罚一罚。若再有下次,本宫就挖了你这双眼睛。”
她幽幽叹了口气,似在替邬琅惋惜,又似在自言自语:“你说,本宫究竟哪里比不上皇姐?当初,你可是连多看本宫一眼都不肯啊。”
“那是、那是贱奴不知公主身份……”
邬琅想辩解几句,薛清芷却根本不想听他多话,径自将他拖拽到博古架前,伸手转动了机关。
暗门缓缓推开,露出石墙后狭小逼仄的暗室。
痛苦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邬琅浑身发抖,近乎祈求地望着薛清芷,少年修长的手指死死攥着薛清芷的裙角,仿佛那是他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薛清芷失了耐心,用力甩开邬琅的手,冷声命令:“乖乖爬进去,本宫不想与一条狗浪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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