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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时常也能收获不少帮派内情,但那大多都来自各街道的地痞流氓。
奇怪的是,自己一路都来,虽然刻意避了人,却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你这些天,为什么没逃出去?”楼枫秀问。
“命都不在自个手里,往哪不是死路一条?这不刚知道了点音信,就跟二撂子来找你回来了,诶,阿月人呢?听说他伤的厉害,人怎么样?”老杜没有直面回答,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他没事。”楼枫秀定言道“在世外仙家中养伤,还不能回城。”
“那改日,改日回来,秀儿,有要帮忙的你开口。”
还真有。
“身上有没有银子?”
“有,你要多少?”老杜不由分说从怀里掏出一只钱袋。
楼枫秀盘算了下,他跟阿月在世外仙家里用药吃住,满打满算一旬零一日。
虽然世外仙记账已经记到了八两,但抛开虚的不说,怎么着也得给个二两银子吧。
“二两吧。”
“行,我找找。”
地下赌坊非富即贵,做戏当然做全套。这衣裳不光外表光鲜,内里也藏着筹码。
老杜在身上翻找出一只钱袋,那钱袋上绣着兽头,沉甸甸的硌手,他没来得及看,并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倒出来后,才发现里面是满满一袋地下赌场的筹码。
见状,双方都怔愣了片刻。
众所周知,尽欢场筹码都是真金现银,这筹码上拓印着兽头,绝非来自尽欢场。
老杜讷讷收手,干笑道“拿错了。”
楼枫秀忽然抓住他的手,手背上几道醒目的抓痕。
“老杜。”他死死掐住他的手腕“你刚才说,昌叔,怎么死的?”
他的手腕在他掌心发抖,但不是因为疼痛。
楼枫秀能感受到他脉门跳动的迅猛,皮层血液迅速发热。
老杜不逃,或许是因为他躲的足够好。
可如果昌叔就死在了今日,那他怎么确认白虎堂会不翻旧事,还能穿的这样光鲜体面,第一时间来寻他回城?
“死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老杜佯装轻松,语气却有些脱力“我跟撂子还没吃饭,就不跟去了。明天,我再带银子过去。”
老杜不想多说,以楼枫秀能耐,肯定撬不开半点。
楼枫秀存起满腹疑虑,挂念阿月,只好先离城,回了柴院。
世外仙拿到药,看了他两眼,他唇角伤口结了血痂,脸上还有扫帚竹枝子扫过留下的细痕。
知它来源也许不善,倒也不多话,直对楼枫秀道“先说好,老夫医术祖传的,绝对药到病除。但是,铁了心找死的,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
楼枫秀正要进屋去看阿月,闻言问“什么意思?”
“那伤口长势不好,线可不是老夫要拆的!可我不拆,他自己上手,这谁拦的住?”
楼枫秀闯进卧房,阿月仍在沉睡。
兰秋见人进屋,立马做贼似得拿着擦脸的湿帕子起身让开。
薄褥褪在腰间,他看到阿月凝如白脂的背上,纵横着一条半尺长短,蜈蚣般丑陋的疤痕。
它愈合的缓慢,经过挣动和莽撞的拆除过程,周遭泛起淤青红肿。
“臭小子刚醒,听你出门就要追去找你,老夫警告他伤口没拆线,乱动会恶化,你那是没看见,他自个摸索着上手就拆!拆完还问我你走的哪条路!老夫年纪大了,你也知道,秋秋力气又小,我们实在拦不住,只能用麻沸散把他捂晕了。秀秀啊,你知道麻沸散多贵吗?十里八村只有老夫家里备着,我已经让秋秋记账了哈,一共十一两,也不是很多,就是跟你说一声,以免到时候不好对账,你说是吧?”
阿月似乎很不安,他的眉心揪紧,眼皮不断跳动,呼吸短促,仿佛在噩梦中剧烈挣扎脱救。
楼枫秀半跪在地,俯首贴上他的额头,难得轻声讨哄道“阿月,我没事,我回来了。我等你,你醒了,我们就回家。”
他大抵听到了,眉心渐渐舒展,噩梦迎来终结,缓缓平复下来。
楼枫秀守了一夜,天方大亮。
世外仙早起进屋复诊,验罢伤势,感慨道“果然,老夫说的没错吧,一帖药下去,一夜都没起烧!”
“枫秀。”少年欲醒,梦里低低喊了一声,声音大概只能被蚊子听见。
“我在!”楼枫秀扒开世外仙,立刻凑上前。
“凑这么紧干什么,去去去,端药去!”世外仙斥道。
“好!”楼枫秀又立刻抽身,刷一下没了影子。
世外仙见阿月撑身落榻,面上气色恢复不错,遂交代道“月月啊,你背上伤口表层看着好,里面还虚,少走动,少动气,没有任何事比自己的命重要,知道吗?”世外仙道。
“晚辈明白,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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