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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并不会太在意胡扬风受伤的缘由,见说得合情合理,便也不再追根究底。从胡扬风落水之后,近一个月以来,他大半的时候都在床上养伤,被送到外面的孙安宁始终见不到他的人,哪怕有下人前去探望,她也越来越不安。都说见面三分情,这面都不见,日子久了,胡扬风肯定会将她抛诸脑后。孙安宁这几年过得很委屈,在人前从不敢越距一步,就怕被表嫂看出来。如今她被撵出府外,哪怕秦秋婉没有直说,她心里也隐隐猜到是自己和表哥的事儿被其发现了。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胡家人对这个候府嫡女的看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心里装着别人……秦秋婉很可能因此不让他们二人再来往。而这些日子胡扬风始终不露面,也佐证了这一点。至于下人说的胡扬风受伤下不了床,孙安宁不太信。如果他心里真的有她,就算见不了面,送东西也成啊!哪怕只是一盘点心呢,也能表明他的她的情意啊。可从她搬出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若不是还有下人上门,她真的会以为这些年的经历都是一场梦。他不肯来,她就亲自去见。刚好下人来送米面的下人说他又受了伤,看下人眼闪躲。孙安宁认为,这可能是假的。反正她也想去见面,是真是假一瞧便知。理由都是现成的,她担忧他嘛。孙安宁对着下人又求又劝,还给了不少好处,并表示她只是换上丫鬟的衣衫去瞧上一眼,绝不会做多余的事。若是看到秦秋婉,她会主动避开……承诺了许多,又有重金相请,下人到底答应了下来。对于孙安宁忍不住上门探望胡扬风这件事,秦秋婉一早就猜到了。像孙安宁这样长期借居在别人家的女子,没有丝毫谋生的手段。又与胡扬风多年感情,说不准两人已经私定终身。直白点说,胡扬风算是她能嫁到的最好人选,没有之一。所以,找上门不过是时间问题。孙安宁到时,胡母也在,看到她出现,胡母简直深痛恶绝。儿子儿媳之间本来好好的,就是因为她才弄到如今地步。“你个搅家精,赶紧给我滚!”胡母越想越怒,还伸手去推人。孙安宁有想过自己被秦秋婉发现后赶出去,但却没有想到收留自己多年的姨母会这样对待自己。她眼泪当即就下来了:“姨母,我害怕。”“我才怕。”胡母怒斥:“要不是你,家中哪会发生这些事?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赶紧给我滚,看了你就烦。”孙安宁连情郎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撵了出去,并且还被威胁若是再不安分,就要送她回家乡。她一个孤女,就算是在京城日子都不好过,若是回到小县城,怕是要成为普通妇人操劳一生。更何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已不是清白之身,好一点的人家都轮不上她。回是不能回的,再嫁也嫁不到好人家。她只剩下往回胡扬风这一条路。她本来想生病,引得胡扬风来探望自己。可她被发现时已走到胡扬风屋子外,闻到了里面浓郁的药味。闻得出来,他生病应该是真的。那么,她就不能病了!回到小院子里,孙安宁身边多了两个看管她的婆子,她一开始安分了几天,待两个婆子放松警惕后,悄悄溜出了门。这一回不成功,便成仁!她在胡府呆了两年,各处都再熟悉不过。她挑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费了不少劲翻墙进去,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躲躲藏藏去了健院。在这期间,其实有一个丫鬟看到了她。不过,丫鬟没有上前惊动,而是去了主院。秦秋婉得知消息,忍不住笑了,吩咐道:“去请老太太和夫人,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胡父不在,胡扬雪不好整日呆在哥哥的屋子,这婆媳俩一走,胡扬风屋子定然空得只剩下伺候的人。她可太贴心了!孙安宁一路进了健院,顺利得她觉得老天都在帮自己,看到门口守着的人,她绕到了后窗才摸进厢房,当看到床上半靠的人,她的眼泪立即就下来了。胡扬风听到窗户晃动,有人翻进来,本来挺紧张,看到是她,顿时诧异不已:“安宁,你怎会在此?”孙安宁扑到床前:“我听说你受了伤,又怕又担忧。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祈福,昨晚我做了噩梦,梦见你吐血……我实在忍不了……好像你没事……”她一边说一边哭,到后来哽咽难言。她的眼泪是真的,只要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的委屈和害怕,她没法不哭。胡扬风叹了口气:“我没有大碍。你别哭,哭得我心里难受。”想到什么,他又问:“你来时可有碰上人?”孙安宁摇摇头:“我从墙上翻进来的,园子里洒扫的下人好像少了,院子里伺候的人也不如以前多,门口倒是有人,所以我才从窗户进来。”最近秦秋婉不肯发月银,加上他要看诊,需要花大价钱请各种高明大夫,虽不至于请不起,但也并非一点压力都没。家里的银子越用越少,可能缩减开支。便发卖了好些下人,就他知道的,偌大一个院子,洒扫连同修剪花草只得三人。这一路过来,没撞上人实在太正常了好么!“我没事,你回吧!”不得不承认,胡扬风心底里是有些迁怒了的。如果没有孙安宁,他不会动歪心思,夫妻俩不会走到如今地步。他自然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可以说,因为她,他几乎毁了十几年寒窗苦读的心血和日后的前程。孙安宁对于他的冷淡,其实早有预料。如果他的心意不曾改变,不会这么久都不找她。还是那句话,哪怕只是送一盘点心,她也能明白他的心意。哪怕早有准备,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更多的是对自己未来的恐惧,这样下去不行。她不退反进,满脸担忧:“表哥,让我看看你的伤。”鞭伤这几天已经结痂,最严重的还是手。到底多年感情,胡扬风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叹了口气:“你不该来的。”万一让人看见,母亲生气倒是其次,只怕秦秋婉那个女人又要发疯。“我知道不该,可我就是担忧你。”孙安宁眼泪扑簌簌往下掉:“你嫌我烦了吗?”心思被说中,胡扬风很心虚,曾经他有承诺过要照顾她一生,出尔反尔可不是他作风,当即下意识否认:“没有。”“我就知道,表哥的心意没变。”孙安宁又哭又笑。看她这样,胡扬风深恨自己无能。正想再劝她走,敲门声传来。两人都吓了一跳,孙安宁看到他的紧张,心里更沉。若真的任由他的想法,她大概只能在那个小院中被遗忘,然后被他们找一门亲事嫁出去。这些心思只是一瞬,孙安宁下意识起身去躲,胡扬风沉声问:“有事就在外头说。”丫鬟恭敬道:“大人,到了喝药的时辰。您若不喝,手会疼的。”胡扬风看了一眼躲到床尾旮旯里的孙安宁,道:“送进来吧!”等丫鬟进门,他示意其将药放在桌上,然后将人赶了出去。胡扬风受伤之后,性子喜怒不定,大概是受了太多憋屈无处发,丫鬟被他发过好几次脾气,有一次还被烫伤。看他不耐烦,丫鬟不敢多留,嘱咐其用药后,飞快退了出去。一开始胡扬风发脾气,丫鬟还会跑去告诉夫人。说得多了,主子也不耐烦。再加上这会儿主子去了主院……如今家中但凡和少夫人说话,是一定要吵起来的,谁凑上去谁倒霉。所以,丫鬟退出去之后,压根就没有去告知主子的想法。屋子里,丫鬟离开后,孙安宁从藏身处出来。经历这一场,俩人心里都挺害怕,胡扬风催促:“你快走吧!”孙安宁费尽了力气才和他见上面,今日回去之后,两个婆子只会看她更紧,到时候能不能且两说。她只想多留一会儿,和他说说话,最好是唤起二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感情。她端起桌上的药,吹凉后放到他唇边:“你喝了药我就走。”胡扬风伸手去拿。孙安宁手一让,不赞同道:“你的手受了伤,我喂给你。”胡扬风也不与她争辩,只想赶紧喝完药把人打发走,道:“这药太苦,你喂快一点。”两人青梅竹马,胡扬风从不在她面前掩饰,此时他心里焦灼,语气和情便难免带上了一点。也因为二人一起长大,孙安宁瞬间就听出来他话里的敷衍,心里愈发难受,手往他唇边送,脑中已开始思量对策。一碗药刚喝完,孙安宁掏出帕子温柔的帮他擦拭嘴角,胡扬风再次催促:“你赶紧走,等我伤愈,得空会来探望你。”孙安宁被他话里的不耐烦再一次扎伤,面上却不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是个麻烦……可以送我回乡,但别让我嫁人。我的心早已被你占满,容不下别人,也受不了别的男人碰我。若让我嫁人,我宁愿去死。”她语气温和有坚定,胡扬风也不是铁石心肠,终于想起了一些爱人曾经的情意,正依依惜别,却听到院子里有请安的声音。丫鬟连唤几人,好像胡家祖孙三代媳妇全都结伴前来。孙安宁脸色微变,正想找地方躲,门已经被推开。秦秋婉走在最前,口中还在说话:“我又不是大夫,你们非要劝我来探望,我也只能干,看着又不能替他痛……”说话间绕过屏风,看到了床前的孙安宁,她语气顿住,回头问:“原来你们的目的不是让我探望胡扬风,而是让我看到这样的情形?你们想让我容她入门?”婆媳俩隔着屏风隐约看到床前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胡母冲上前,看清楚里面的人后,想到好不容易才劝得儿媳过来,结果看到这样的情形,简直起反效果嘛,当即睚眦欲裂:“你怎会在此?”孙安宁看到姨母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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