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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惠顾~谢谢惠顾~”傻鸟欢快吹口哨,游戏货币自动扣除,它立刻无情退回布谷钟里。
货架上,木制的机关发动,发射器慢慢下降消失,蒲逢春面前的木台子随之升起,她拿起发射器,小牌子的背面显示出了商品详情。
【商品名称:信号发射器】
【商品描述:一个残缺的信号发射器,但曾经是完整的,可以跨越千万里送信号在两个载体间转移,巨人港用来侦测迷雾后的道具,但一直收效甚微。】
【等级:C(说有用吧,没那么有用;说没用吧,确实没用。)】
【使用说明:使用时,连接需要传送信号的设备,按下按键,即可转送信号,但因为破损,基础成功率降为50%,距离越近,概率会变高。】
【debuff:未知(这东西的存在就是一个debuff,当然,如果你足够倒霉的话,说不定能整出更多花活,祝你好运。)】
蒲逢春感受到人工智能无声的催促,迟疑道:“不会把你送回左港吗?”
表盘:麻烦您了,女士^^
“这怎么连接?”蒲逢春将发射器凑近表盘,寻找任何可以“连接”的地方,结果根本不需要她找,靠近手表的瞬间,发射器残缺的地方就伸出触手一样的细窄电线,钻进了手表内部。
指示灯亮起微弱的蓝光。
右港的其中一处。薛潮猛地睁开眼睛,即便没有光,也刺得他不适应地一眯。
长官关闭左港系统后,薛潮零散的意识碎片被迫挤在一起,但就像难圆的破镜,并没有自动复原,反而挤得他脑子发闷,像自己和自己在打架。
但当发射器将他的意识发送出去,塞回另一个载体的时候,那些碎片便粘连着,合并起来。
像用千千万万根针,把他每一块破碎的血肉一点点缝补在一起,所以明明痛感和意识被瞬间打碎的时候差不多,但格外漫长的过程让他感觉至少还要痛个十倍。
【san值:12?】
等熬过疼痛的余韵,薛潮慢慢撑起上半身,他先摸了摸胸肌和腹肌……很好,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成功了。
然后他后知后觉感受到大腿的重量,一只漂亮的白猫蜷在他的左大腿上,长长的猫尾巴搭下来,绕了一圈,轻描淡写地圈住了他的大腿根。
白猫殷红如血的眼睛一对上薛潮的视线,就兀地伸出猫舌,兴奋似的舔了舔唇,尾巴陡然收紧,勒住他的大腿根不断用力,薛潮被磨地闷哼一声,一把掐住这色猫的后脖颈,提溜起来晃了晃:“跳个海没淹死,洗干净了又出来为非作歹,你是不是发.情了?”
他另一只手掐开白猫的笑嘴,打量这崽子的尖牙,白猫乖顺地任他动作,尾巴却又不老实地擦过他暴露在背心外的锁骨,一路轻柔地擦上去,似乎这次想圈住他的脖颈,被薛潮一把扔回地上。
“你还来劲了。”薛潮拍他屁股,把它推到铁栅栏的缝隙,“没线索就别瞎撩骚,滚蛋。”
白猫对他无辜地眨眨眼睛,似乎对没被追究或者杀掉而感到新奇,很快又一溜烟跑走了。
好像专门来骚扰他似的。
薛潮有些无语,这才有功夫继续观察,他还穿着那身黑背心和黑色长裤,只是沾满了灰,头发也乱糟糟的,潮湿的发尾垂在额头上,几乎挡住了他的视线。
房间页面从AI控制的电子世界被剥离出来,变成一块透明质感的光屏,写着【主持人面板】,他没有手表什么的做载体,面板被他调出的话,就直白地悬浮在眼前。
面板只服务于个体,不管是主持人还是玩家,只有自己看得到。
然后他压着那双冷厉的眼睛,四下看了看,他正在一个逼仄的铁笼子里。
铁笼子直接靠墙建的,前、右、上这三面都是墙,那么笼子位于开头或尽头角落的最高处,白色墙皮掉了一地,像被老鼠啃出的世界地图,露出墙后恶心的青灰色石头,挂着湿滑黏腻的苔藓。
他扒住铁栅栏往外看,这是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天花板非常高,左右两边各摞着五排完全相同的铁笼子,分五组,字母加数字编号,靠近门是A组,尽头是E组,一共100个笼子,自己的笼子是E01。
他的视力极限内,有几个笼子空着,大部分都关着人,但要么不知道昏了还是死了,要么奄奄一息,像丢了魂。
大概没死,铁笼子最下方都有一扇小窗,窗里摆着一个铁盘,他的笼子里也有,一个已经馊了的腐烂鱼头,鱼眼里探出一条蛆虫的脑袋,恶心地扭动着,还有一碗有些浑浊的水。
维持囚犯生命体征的吃食,大部分人都吃了,有的连鱼骨头都分几次嚼,不敢吃的也会喝水充饥,放眼望去,只有他的从没有动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鱼头,四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海腥味,潮湿又冷臭,久久不消散。
又是人口贩卖,类似命运号运输的血奴?
他没有看到监控,包括其他的任何电子设备,笼子都是插孔的锁。
以目前仅有的所见所闻,右港的“科技”含量非常低,很多地方甚至不用灯,而点蜡烛,更多依靠人力,即便是作为唯一使用电子设备的警卫队,互相联系也不用智能手表,而是非常古老的通讯器,甚至更多时候,他们选择口头交流,“监狱”建得这么质朴也算风格统一。
仓库没有灯,也没有人发出声音,比墓地还安静几分,让薛潮想到了海关区里的鬣狗,只有一两个忍不住的人扑向鱼头,嘎吱嘎吱嚼动充饥。
薛潮晃晃悠悠地跪起身,意识不清似的摇了摇脑袋,适应了一会儿失而复得的四肢,然后来到送饭的小窗前,嫌弃地夹起鱼头,和鱼头仅有的一只死鱼眼对视片刻,随手扔在旁边,捧起那碗浑浊的水。
他盯着碗里的水看了一会儿,准确的说,盯着他自己的脸,水面上的男人没有表情,浓烈到戾气的英俊五官,混在脏水的波纹里,几点化不开的墙灰缀在他流畅的眼尾,像刀锋甩出的血迹。
但重点在于他的眼睛,平时他的眼睛就是黑色,只有在透过光照的特定角度下,才能看到虹膜的蓝。
然而此时此刻,这抹隐秘的蓝像被藏在白日的月亮终于等到属于它的黑夜,幽然如粼粼深海,围绕瞳孔这点暗礁似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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