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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头一次听邪神温声细语说这么长的话,既为他着想,又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反而像是真心。
不提之前错选命运号和被纹身男骗害,就这么一会儿,他先差点被反对派就地正法,又险被祝文砍掉脑袋,又进了鬼打墙被面具人追杀,心态难免崩溃,一时被哄住了,感动地连连点头。
下一秒脑子浑了一瞬,还没等他抓住转瞬即逝的恍惚感,就跳进了坑里。
那坑的大小刚刚好,简直像为他量身定做,牢房里瞬间响起的阵阵叫声就像“欢迎仪式”。
*
薛潮点完火药,把惊诧、狂欢与愤怒等一切激昂的情绪都留给了别人,自己反倒像置身事外的看客,转头把对赌给忘了,根本不管走私品,反而沉思半天,开始卸犯人们的眼球玩。
让一众期待他或看他笑话的观众不明所以,以为他也是变态,临上战场,在这挤“解压球”解压。
薛潮盘核桃似的,转了转手里一把黏糊糊的眼球,重新进入开头的牢房,随机选择一位幸运儿,不轻不重地踢了他屁股一脚,那犯人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叫,活像碰瓷,随后他的“碰瓷团伙”也立刻配合上,叫声此起彼伏,停不下来。
他掌心的眼珠们果然“焦躁”起来,没头苍蝇似的在他掌心里乱转,薛潮摊开手,瞥了半天也不见它们停下,遂懒洋洋地起高调:“瞎转个什么,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本事,当个装饰都嫌招邪的丑东西,我看指望你们是不成了,反正长脑子的现在都不会进楼,我有的是时间,干脆一个个摸过去,总能找到灵性的。”
他顶着那张杀神似的脸,挑出一颗眼珠,好声好气问:“你想说些什么吗?”
眼珠一动不动,像又“死”了。薛潮眼也不眨,直接捏爆了,再甩在左手的掌心上,碎眼珠与血水滴滴哒哒落下,浇了别的眼珠们一场“腥风血雨”,眼珠们尝着同伴的尸体,齐齐颤了颤。
薛潮干脆慢慢收拢左手,从拳头的拳眼里和一只眼珠对视,又问:“你们呢?”
眼珠们安静一瞬,医学奇迹般活了,活跃地跳动,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薛潮装模作样等了会儿,再摊开手,乱七八糟的眼珠们各自调整方向,眼仁瞬间看向同一个左方。
“这就对了。”薛潮跟着眼珠们的指引,到了左边尽头的铁笼,越过犯人往左探,眼珠们还是看向左,说明不在这个牢房里,还要往左走。
他在警卫处地下室的时候就发现了,那眼珠子是活的,是镇住这群不知生死的东西的“魂”,一旦卸下来,羔羊就只剩早已干枯的躯壳。
但魂从肉身剥离,肉身动不得,魂却是不会死的,眼珠子被扣下来的时候明明还“气愤”地横冲直撞,恨不得咬他一口,后来却死了似的。
薛潮觉得这群狗东西准在装蛋,果然,一试就试出来了。
当初地下室大敞四开的那个犯人,发现他的时候,眼睛就猛地一转,但薛潮那时就觉得奇怪,本来就是一个必死的人,只要一动,就是诈尸,肯定能“吓”到他,怎么还整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生生把自己眼睛作断了?但凡不断,薛潮都不能那么快发现眼睛就是弱点。
除非那眼珠不是为了吓他,而是陡然活了,先奔着“最重要的事”看过去了。
至于这个“最重要的事”是什么……
叫醒无数吵闹的羊羔后,薛潮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牢房,眼珠们的方向终于变了,齐齐看向天花板。
他爬到最高处的笼子,果然在天花板发现一处暗门,里面有夹层,这破港口恨不得装八百个暗室。
这个位置,大概是……薛潮一愣,是游戏商店。
所以当时他的身体就在商店正下方的地牢里,距离够近,信号发射器才那么顺利。
他捡起电锯,直接锯开了暗门,异域风情的手工艺品店装潢全部消失,反而变成审讯室似的阴冷小黑屋,没窗没门,但墙外就是清晰的海声,果然是商店的位置。
货架、商品、布谷钟、地毯甚至墙纸都撕走了,但中间那扇半面玻璃窗没变,窗外竖着两排架子,从刀枪棍棒,到折磨人的烙铁、扳手、指夹、飞弩等等。
窗内,一个男人被绑在虐待椅上,低着头,缩着四肢,消瘦得像一把散在椅子里的柴,还是次已充好的劣柴,时不时劈条蛀虫的缝,衣服只剩几块羞辱人似的破布条,浑身没有一块好皮,新伤旧伤混在一起,像熊孩子沾番茄酱在老墙皮上随心所欲的涂鸦。
薛潮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找的我辛苦,前辈,需要帮你松绑吗?”
【支线任务2-2“带回预言的人”已完成】
【奖励贡献度10点】
“【██】我超,找到了!
“【██】这波眼珠子问路,牛啊。”
前调查员听到动静,意识不太清醒地甩了甩头,他想抬起头,瞧瞧来的是谁,颈椎却像被勒断的丧家之犬,绷都绷不紧。
他徒劳地尝试完,终于想起身在何处了,哑着破锣嗓子,自欺欺人地叫嚣:“滚!”
他绝不是逞口舌之快,这嗓子一喊,薛潮头顶就砸下一排尖刺,他轻飘飘地后退躲开,又一转身绕过身后等候多时的钢飞镖,一把顺起武器架上的铁弩,撑地安上落地的飞镖,瞄准,拉,放,铁尖便势不可挡地穿碎玻璃,直冲男人低首的发旋。
即将碰到的时候,断颈似的前辈突然灵活了,脑袋一偏,飞镖正好卡进束脖锁链的锁孔里,咔哒一声,他的脖子重归自由了。
薛潮不要脸道:“不客气。”
调查员抬起头,脸上没一点肉,惨白的皮紧紧包着骨头,把他的五官勒得清晰过头了,反而让人看不出他本来的面目,但没被乱发遮住的那只眼睛竟满是鲜活的怨恨,把他这劣柴整根点燃了,一点也不“丧家之犬”。
“又是来问预言的?”他狠狠瞪着薛潮,出口的话却平和了,“我说了很多遍了,再问也是那些话,既然不信,那就自己去神殿看,怎么,偌大巨人港,连个敢跳海的马前卒都找不出来吗?”
他嘲讽完就要低头,懒得再搭理这不速之客。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对预言没兴趣。”薛潮笑眯眯地说,“我对你身上的‘眼睛’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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