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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清玄道观（第1页）

清玄道观，议事大殿。

光线透过高大的窗棂，在铺着暗色灵玉的地面上投下冰冷的方格。殿内气氛凝重压抑，十二位真仙长老分列两席，个个面色沉郁，眼神中交织着忧虑、愤怒与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长时间的骚扰与折损，早已磨平了仙人的逍遥，只剩下一股难言的沉重与憋屈。

大殿最深处的阴影，微微扭曲了一下。

随即，一股浩瀚磅礴、仿佛蕴含着无尽天道威严的威压如无形山岳，轰然降临！

空气瞬间凝滞，连光线都似乎被压弯。众长老纷纷气息一窒，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目光带着敬畏投向那主位的方向。

光影中，一位身着玄青色云纹道袍的中年男子身形逐渐清晰。他面容清癯，双目如寒潭古井般深不见底，更似蕴藏着可以刺穿神魂的刀锋。正是清玄道观观主，天仙境强者——灵玄道君！

他缓步踏上主位，袍袖微拂，身形稳如山岳般落座。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霜刀，缓缓扫过座下十二人。

“诸卿，”灵玄道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字字敲击在每个长老的心头，“这些年，各方‘恶徒’频频登门，‘关照’我清玄门庭……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他语气带着一丝森冷的讥讽，“明枪暗箭，层出不穷。对方背后皆有倚仗，我等处境……诸卿以为如何？”

为的灵清道君，须皆白，目光中充满沧桑与疲惫，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干涩：“观主明鉴。此等攻伐，无非源于下界旧怨……寻仇罢了！我等奉上命，替万仙殿监察诸多下界，更遵中三界仙庭之旨，诛杀那些所谓能扰动天机的‘应劫之人’，早已造下无数杀业，摧毁世界根基。今日因果临头，怨不得旁人，只能……承受！”最后四字，带着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叹息。

“承受？”灵玄道君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诛杀逆天者，清扫隐患，乃是维护下三界乃至更高秩序的铁律！此乃‘上面’一致的意旨！数万载岁月，我清玄掌管的诸方下界，在严苛的法令下一直‘风平浪静’，不说有功，岂能有罪？！”他目光如电，扫视全场，“况且，其他与吾等地位相若的势力，不同样在执行着相同的谕令？这，早已是下三界心照不宣的……规则！”

“规则？”坐在第五席的灵青道君忽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忿，“观主！属下有闻，其他不少势力，表面遵从，实则……阳奉阴违！他们怕沾因果，怕被下界孽债反噬，根本未尽全力诛杀！甚至——”

他声音猛地提高，带着一股积压的怨气：“更有甚者，觉那些所谓‘逆天者’天赋卓绝，便暗中招揽、保护起来，当作稀世‘礼物’，偷偷献给他们背后的……‘上界势力’！我们清玄道，才是真正傻乎乎冲在最前面，斩草除根的那个！到头来，仇怨尽归吾等，他们却坐收好处，岂有此理？！”

“此话……当真？！”灵玄道君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第一次掠过一丝惊疑与震怒，他锐利的目光猛地盯在灵青道君身上。

灵青道君迎着观主的目光，毫无退缩，咬牙道：“千真万确，观主！仙庭虽为名义上的中三界和下三界共主，然那些传承古老的世家、盘踞一方的豪强，不过是表面臣服！暗地里，谁不是在积蓄力量，培植势力？这平静的水面之下，早已暗流汹涌，随时可能翻覆！我们如此冲锋在前，不留余地，将来……怕真会成为弃子，粉身碎骨啊！”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灵玄道君的手指在冰冷的玄玉扶手上无意识地收紧，目光幽深闪烁。良久，他才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其中蕴含着万钧重担：

“本座……岂能不知其中利害？然万仙殿那位‘大人’盯得紧！还有那中三界的‘特使’……隔三差五便来查问、施压！我们清玄……又能如何？不过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罢了！”

他目光扫向下方，沉声道：“近万年来，真正称得上棘手、能惊动‘上面’的逆天者，也不过……白枫一人！我等也确已将此人于其渡劫之前抹杀。如今这些持续不断的骚扰……本座怀疑，十有八九，是与此子有所牵连的余孽！”

“白枫？！”

坐在末席的灵金道君，性情最为暴烈刚硬，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站起，怒声道：“既如此，当时就该斩草除根！就该将其所在之界所有与之有关的血脉、师承、亲友，一个不留，彻底屠灭殆尽！永绝后患！何至于有今日之困？！”

“哼！”旁边一位面相阴鸷的长老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灵金道兄，说来轻巧！你忘了当时派去的两名地仙都差点失手？那白枫以区区渡劫之身，逆斩地仙！更何况强开天门本就违逆天道，在区区半个时辰内强行抹杀所有人谈何容易！此子气运之盛，手段之诡，能灭杀掉已经非常不易，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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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声音凝重：“更恐怖的是，他最后陨落之时，竟一剑斩断了与我们清玄道观纠缠亿万的……三成气运！这因果，这反噬！还不够重吗？！”

灵金道君脸色涨红，争辩道：“那便连他那方世界一并毁了！彻底抹除，干干净净，省得再有后患！”

“住口！”主位上的灵玄道君猛地厉声喝止，眼中闪过一丝心有余悸的后怕，“灵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毁灭一方世界，尤其是一方‘新生’世界？！”他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等寂灭的那些垂老世界，早已灵气枯竭，天道孱弱如风中残烛，纵使我等不出手，其自身存在也岌岌可危，寂灭乃天数使然，反噬尚在可控范围！”

“但白枫出身的那方世界……”灵玄道君的眼神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它如初升朝阳，生机勃，灵气浓郁，天道意志完整强盛！那是真正的、完整的新生世界！强行以道法直接将其抹除，就如同用你的头颅去撞开天辟地的盘古斧！那将会引来整个宇宙规则最狂暴、最彻底的反噬！莫说我等，便是金仙、乃至大罗金仙，也未必能承受其万一！”

他缓缓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这才是为何灭世道君临行前，并未直接动手抹除，而是选择扶持那下界的什么‘噬魂殿’……试图借刀杀人，由那方世界的生灵自相残杀，逐步使其枯竭衰败，以此规避那最直接的、毁天灭地的因果反噬！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功亏一篑。所幸，终究是寻到了那个应劫者‘白枫’，并将其扼杀于未成之时，勉强算是一份功劳……”

提到“灭世道君”，殿内的气氛再次一沉。这位负责此事的弟子，如今已身异处，惨死罗刹宫之手。这份“功劳”的代价，未免太过惨烈。殿内一片压抑的死寂，只剩下殿外若有若无的风声，仿佛呜咽。就在这时，灵玄道君开口道“罗刹宫与万仙殿乃是同等强大的势力，而且更加神秘，我等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当作什么事也没有生。”“自从听闻灭世的死讯，青莲道君连门都不敢再出，生怕引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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