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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贵妃骂了一会,也是累了,大口地在那里喘气。顾玉磬终于开口了:“他被养在你名下的时候,多大?”黄贵妃盯着顾玉磬:“你问这个做什么?”顾玉磬:“就是想知道,你可以不说。”其实就是想了解他,只听他讲,他沉默寡言,便是她设法问,也不过是三言两语罢了,不知道为什么,顾玉磬总觉得,那三言两语中,他刻意地略过了什么。她也曾经找太皇太后说话,问起萧湛初小时候。然而太皇太后知道的萧湛初,已经是在先帝那里崭露头角的。她想知道一些他小时候的事,哪怕是从别人并不太友好的字里行间言语缝隙中也可以。黄贵妃眯起眼睛,盯着顾玉磬,看了一会,突然笑了,倒是别有意味:“你竟然不记得了呢,我一直以为,你记得。”顾玉磬心间一跳。她应该记得什么吗?黄贵妃知道什么?她不自觉攥紧了袖下的手,不动声色地道:“我自是记得,但我就好奇,你当时,怎么好好地收了他,毕竟那个时候,他也不太讨喜。”她如今掌管后宫,倒是有些历练,知道不能轻易让人看出自己的心思,黄贵妃果然并没怀疑,只是嗤笑一声,眸中泛起悲哀来:“若不是我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就这么没了,我何至于要去养别人的儿子!”黄贵妃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带了颤抖的凄厉,像是寒风中颤抖的枯草。匪夷所思?听到这句的时候,她突然感到眼睛传来些许刺痛,心里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真切,觉得自己那念头太过荒谬。谭思文低头,喃声道:“你当时念叨着,说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说我要走了,我等不到你了。”丝丝凉意自顾玉磬后背蔓延,细密快速地传遍全身,她眼睛越发痛了,她怔怔地看着谭思文:“还,还说什么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那是心跳几乎骤停后用尽全力挤压出去的句子。谭思文想了想,又道:“还说谁毒了你,还有什么燕窝的。”也是因为这个,安定侯夫妇吓傻了,当然也曾经暗地里找了民间名医来给顾玉磬看,看看她是不是中毒了,可是并没有,她根本不是中毒的脉象。那个时候,只能以为是中邪了,私底下求了老和尚老道士的帮着驱邪,后来人家就说,顾玉磬这是被冤魂附体了,必须驱走才行,施法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是好了。而顾玉磬听得这“毒害”和“燕窝”,那是再明白不过了。她两脚发虚,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旁边的谭思文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她。谭思文自然是担心,又怕因为自己说了这个,才让顾玉磬发病。若是她再犯了当年的那病,那自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顾玉磬被扶到了旁边矮榻上坐下,坐下后,她茫然地想着,想着自己上辈子临死前的情景,之后呢,之后就直接成了十九岁的样子?还是说,她其实最初的时候,是重生到了五六岁的自己身上,结果没能留住,才又到了十九岁?如果这样,自己怎么不记得这段记忆了?顾玉磬只觉得脑中仿佛打着一个死结,有一处卡主了,一段记忆被封锁了,她努力地想,却只觉得头越来越疼。耳朵边开始嗡嗡嗡地响起来,眼前白茫茫的,她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最后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谭思文吓傻了,她连忙叫来了宫娥御医,宫里的人很快涌了进来,太医也来了,萧湛初得到消息,也匆忙从御书房赶过来了。几名御医轮番诊脉,诊来诊去,却是说并没什么问题,说皇后一切都好。萧湛初大怒,一切都好,怎么可能,一切都好,那她为什么不醒来,她病了,晕了过去!御医又能怎么着,毕竟确实是诊脉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眼盲,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谭思文这个时候却是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当即上前,是以萧湛初摒退左右,萧湛初虽是盛怒,但谭思文是顾玉磬的嫂子,他知道姑嫂关系好,自然对谭思文多几分敬重。当下摒退了众人。谭思文不敢隐瞒,噗通跪下,便将事情始末都说了。萧湛初听得心中大骇,仔细追问了当年种种,任凭他往日多么镇定,此时冷汗也渗上额间。他素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谭思文言之凿凿,且顾玉磬的昏迷实在是蹊跷,却是由不得他不信。当下不敢耽误,秘宣安定侯夫妇进宫,说了原委,安定侯夫妇自也是惊得不轻。当年之事,险些失了爱女,从此后再不敢提及此事,刻意隐瞒下来,对女儿处处骄纵,实指望着她能平安一生,不曾想,如今竟然又犯了,一时真是痛彻心扉。萧湛初在最初的震惊后,却是已经冷静下来,详细地和安定侯府夫妇询问了当初情景,知道那是一个叫圆宁的和尚,是一个游方僧人,当时过来治顾玉磬,又详细地讲了当时如何做法,如何治好。当安定侯夫人提起说,那圆宁和尚曾经在幼年的顾玉磬眼前点了两下时,便起了疑心:“难道玉磬的眼盲,本就和那和尚有关?”安定侯夫妇本没多想,如今听得,面面相觑,自是后背生凉。两个人仔细回忆,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下,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只以为这是人家做法,并没多想。萧湛初神色冷沉:“这只怕是别有蹊跷。”也许从顾玉磬眼盲开始,便已经落了那和尚彀中,如今务必找到那和尚,不然玉磬只怕难醒。萧湛初顾不上其它,当即发下暗旨,皇家暗侍倾巢而动,寻找这位圆宁法师。只是那圆宁法师哪里是那么好寻的,本就是游走四方之人,又不是什么高僧名人,天下之大,便是巍巍皇权,也有不到之处,是以寻了日,依然不见踪迹,萧湛初却有些受不了了。他已经连着几日不曾上朝,政务倒是也处置,不过是让几位倚重的朝臣将要紧政事说给他拿个主意罢了,他白天时守在顾玉磬的床榻前,晚间便爬到床上来,搂着她一起睡。她并无任何不妥,身体依然柔软,呼吸依然平稳,甚至发间透着的馨香都和往日无异,真得仿若睡着了一般。萧湛初这么抱着怀中的身子,想着她到底是比之前纤瘦了一些,这几日,她不曾醒,只能喂一些粥食,好在也能喂进去,只是并不多罢了。夜晚他抱着她,并不能入睡,将唇轻亲过她柔软的脸颊,他会想起定远侯夫妇说的话,说起她小时候。真得是邪祟入侵吗?他却想起往日她说的一些话,她会在夜晚两个人最为淋漓尽致的时候,哭着说等了他好久。一直以为只是呓语罢了,可是安定侯夫人也曾提过,她小时候犯了邪祟,曾经说过在等什么人。只是些许相似罢了,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却想多了,也许不是巧合呢?萧湛初闭上眼睛,搂紧了怀中的她,却又记起,她说做的那些梦,关于苏南暴动的梦,那些怎么可能是做梦来的,这一定是有些缘由了。顾玉磬意识是清醒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听到嫂子说的话,心中大骇,却又迷惘得很,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曾经重生到过五岁自己身上,而自己全然没有记忆。这种迷茫仿佛一团乱麻,让她陷入其中,竟不能走出,她的身子犹如一丝云,就这么飘忽在一片白雾之中,恍惚中,她竟看到了雕花窗棂,以及摆放了诸多样式的百宝架,那分明是自己未嫁时的闺房。她看到一群人围在榻前,而榻上是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婴,她乍看觉得陌生,细看却眼熟,再看,这岂不是幼时的自己。她看到这小女婴,一道闪电,陡然间入了脑中,她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些封起来的,忘记的所有的事。她死了后,魂魄一直不散,就那么四处飘荡,终于有一日,她看到皇家出行的依仗,她想到萧湛初说他以后要当皇帝的,也不知道他真得当了没,便跟了过去,跟了过去才知道,原来如今燕京城四处的寺庙,都已经修得崭新,香火旺盛,又听得人说,圣人最信那求神拜佛之道,还封了几位“大禅师”。她觉得好笑,却又好气,这是哪位皇帝,今夕又是何年,如果萧湛初当了皇帝,他是断然不会信这个的。她想就此离开,但是又记起来自己飘浮在人世间这么多年,却又近不得什么人,连个说话的都没有,实在是无趣得紧,倒不如钻进这佛门宝地,说不得就此被度化了。谁曾想,那一日场面着实大,足足分了七个坛场,每个坛场僧人都有上百,供奉了诸佛、菩萨、天神等,甚至冥官眷属、饿鬼并地狱众生都有供奉,顾玉磬只听得诵经以及木鱼之声不绝于耳,听得枯燥,便想离开,但是她恰好看到那香烛供品,却是心里一动。既是供奉了地狱众生并饿鬼,那自己算什么,也算是鬼了,她凭什么不能享用一番?她在人世间漂泊了这么多年,可是不曾受过哪个的供品,竟不知道当了鬼后,还能不能享用什么膳食。这么一想,她竟开始泛馋了,便不走了,飘飘荡荡地往那供桌而去。也曾想过,这种佛门之地,或许有人阻拦,或者干脆被人家超度了斩杀了,可她就是活腻了,当这样飘荡的鬼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不过好在一起顺利,那些低头念经的僧人,哪里知道有她这样一只鬼飘过,她顺利地飘入了内坛。内坛之中,供奉了各路神佛,香火不绝,好几个大和尚诵经不止,而就在正中间的蒲团上,却坐着一位,穿了明黄色龙袍。顾玉磬耸了耸鼻子,也懒得去想这是哪位皇帝,她并不在意人世间发生的事,谁知道是不是早已经改朝换代了呢。她化作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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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概括轮回后,他傻了,也温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力气站起来,但是眼前的景象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使我忘记了身上的伤,只是不错眼地看着,直到对上荀姨的脸,才后知后觉地怕了起来,也痛了起来。过来。沈韵又叫了我一声,同时很和气地招招手,那模样就像在招呼路边的一只小猫小狗。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叫沈韵,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只是他叫我,我就过去了,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沈韵跟前。奇怪的是,就这样,沈韵愣是让我唱完了,而且似乎还觉得差强人意。然后他问我,这曲子叫什么。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小的时候听娘亲唱过。闻言,沈韵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又忽然问我叫什么。我讷讷地答说叫枇杷。沈韵听了,又接着问我是怎么写的。我想了想,回答说,就是用来吃的那种枇杷。沈韵看着我忽然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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