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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影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试图挣开顾之烽的胳膊:“回家。”顾之烽没动,他眸色微沉:“回家?”他一寸寸地箍紧谢知影,低笑了声,眸色隐晦不明:“谢大小姐,不准备说些什么?”谢知影动作微顿,她垂眸,似乎是思索了许久后,才轻声开口:“顾之烽,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昨天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空气仿佛顿时凝固。顾之烽耷拉着眼皮,沉默着没有说话,但是却能让人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泛着的那点低气压。许久后,顾之烽低笑一声,抬手捏住谢知影的下颚,然后翻身将她压下。顾之烽看着那张漂亮的脸,抵住她的额头,眸色沉沉:“谢大小姐,成年人做事可是要负责人的。”“怎么负责?”谢知影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可此刻,却偏偏要将故作镇定,她笑了声:“难不成,我嫁给你?”“好。”始料未及的回复,却让谢知影在刹那间瞳孔微缩。她抬眼,试图从顾之烽眸中读出些许开玩笑的意思,但偏生,顾之烽的眼底一片清明,全是认真。谢知影闪躲似的避开目光,她偏头,视线望向自己的手腕许久没有说话。那个字,的确很让人心动。如果在早一点能够从顾之烽口中听到的话,恐怕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向他奔过去。无论是否是真情。但是,如果自己现在真的那么做了,岂不是彻底让薛安阳如愿。谢知影垂下眼,眼睫微颤,然后兀自笑了声:“顾先生又在和我开玩笑了,不就是睡了一觉吗?”她转过头,巧笑嫣然地看着顾之烽的双眸:“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顾之烽狭长的眼微眯,没动。谢知影抬起胳膊,轻轻巧巧地搭上他的肩,笑着开口道:“不过,如果顾先生对我感兴趣,下次可以提前联系。”如果不是顾之烽能无比清晰地看到,谢知影在说这些话时闪烁着的眸光,怕真的会信以为真。她惯会故作轻描淡写来假装自己毫不在意。顾之烽笑了声,抬手轻轻捻起谢知影一缕头发,淡声道:“这件事,恐怕是轮不到你我做选择了。”谢知影抿唇,没有说话。“我将你从宾馆里带出来的消息,恐怕早已传到了薛女士的耳朵里。”顾之烽淡声道:“你觉得她会毫不在意?”谢知影深吸一口气:“我会向她解释。”顾之烽:“谢大小姐演了这么久的乖女儿,就准备这么前功尽弃?”谢知影垂下眼,没说话。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死局。按照薛安阳的人脉,恐怕能够无比轻而易举的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无论自己有没有和顾之烽发生关系,都是件洗不清的事情。如果是薛安阳,一定会毫不在意她谢知影的名节,将风声放出去造势。逼得顾之烽不得不娶自己。谢知影宛若在这一刻被抽去所有的力气。半晌后,她掀起眼帘,看着顾之烽的眼睛,开口问道:“既然你知道这是件没有退路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来帮我?”顾之烽低头,回望着谢知影的眼眸,没有说话。就当谢知影以为,顾之烽不会回答时,突然听见一道声音响起。语气宛若翻越过冰山的风,带着那么点让人贪恋的温度。“我怎么舍得。”这句话在谢知影的耳畔,无比清晰地响起。像是刀片,切断了这么久以来那根绷紧情绪的弦。谢知影稍怔,然后缓慢地垂下眼帘,却能让人看到她那微颤地眼睫。她许久没说话,似乎是下意识地将头偏过,刻意地错开与顾之烽的视线交流。突地,谢知影眼睫轻扇了下,眼角滚落一滴晶莹。她深吸一口气,哽咽了一声,然后抬起双手,覆盖在自己的双眼处,肩膀都在颤抖。起初只是低声呜咽,最后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为什么啊顾之烽。”“你难道还不知道薛安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十年前合谋逼垮顾氏的时候,可没想过对你留情,她当年差点活生生把你逼死。”“你到底在想什么啊顾之烽,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看不出来薛安阳总有一天会害死你的。”这么多年,薛安阳从来没有把谢知影当做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更何况是女儿。谢知影早就对自己这个母亲没了半点期待,也是从骨子里了解薛安阳的劣性。但谢知影和薛安阳无异于栓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她无比清楚的知道,检举薛安阳入狱的那天,自己的生活也可能彻底崩盘。靠薛安阳支撑起来的谢氏会在瞬间崩塌,原本仇视薛安阳的人会肆无忌惮的踩上她一脚,曾经与薛安阳交好的人也会对谢知影恨之入骨。无论是声誉还是其它的一切,谢知影都要舍弃。她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但是顾之烽不能。和自己绑在一起,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会是不小的影响。顾之烽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撑起来的风逸集团,怎么能在蓬勃发展的时候,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我知道。”顾之烽伸出手,轻轻搭上谢知影的脸颊,用拇指替她一点点拭去眼泪。他似乎是笑了声,然后低头,与谢知影额头相抵。两人的距离格外的近,似乎连呼吸都在相互交织。谢知影:“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顾之烽的声音离谢知影格外近,语气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宛若在这一刻洗去了所有的冰霜。他打断道:“谢知影,我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这句问话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压抑和隐忍,顾之烽箍住自己脸颊的左手,还能让谢知影无比清晰地感受到掌心那寸疤痕的存在。一瞬间,思绪翻涌。她突然想起了顾之烽被险些刺穿整个左手的那天。那日是顾之烽的父亲宣判入狱后不久,薛安阳与几位有异心的高管谋划,使得原本还能够强撑的顾氏彻底崩盘。一瞬间无数员工失业,有些股东也面临着巨大的亏损和负债。突生的变故让许多知道内情的人,对薛安阳生出了些恨意。有个高管原本就欠了赌债,情绪本来就异常波动,又因为突如其来的裁员断了生活,不由地心生怨恨。或许是在被人唆使和挑拨后,对薛安阳产生了强烈的报复欲。可薛安阳几乎成日呆在公司和安保完善的山庄内,几乎没有任何可趁之机。所以,他就盯上了谢知影。在某次放学的时间点,掐着谢知影的回家路线,持刀袭击。然后,被顾之烽挡下。鲜血刹那间涌出,顺着匕首的锋芒处滑落,溅在了地面上。周遭传来无数声尖叫。顾之烽却只是闷哼一声,眉头拧起,唇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周围的人蜂拥而上,将那袭击者按倒在地,也有些人担忧地查看着顾之烽的伤势,吆喝着报警和叫救护车。有许多记忆,都被时间给逐渐虚化。但是那天的事情,谢知影却能记得一清二楚。因为顾父的入狱,加上薛安阳的所作所为,谢知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再也没有颜面去和顾之烽说过一句话。那天下午,谢知影雪白的衬衫上沾满了顾之烽的血。她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眼泪一滴滴的滚落:“为什么要帮我?”“我舍不得。”这句话的语气和温度,谢知影永远不会忘记。时隔十年,与现在重新重叠。记忆犹新。谢知影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自私透顶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远远地推开顾之烽,但是此刻,却无比贪恋那点温暖。谢知影深吸一口气,然后突地轻轻笑了起来,宛若在这一刻彻底抛弃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她抬手,捧起了顾之烽的脸,然后仰头,吻上了他的唇。≈lt;div≈gt;≈lt;div≈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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