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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周旋过去时,白行樾正教他调参数,周纳捧着新相机,眉眼弯弯。
&esp;&esp;到这一刻,周旋隐约意识到,或许因为周纳是她弟弟,白行樾才愿意耐性十足地待他。
&esp;&esp;不想成家的人,怎么可能喜欢小孩。
&esp;&esp;鄯善县离这边不算远,大概两小时的车程。
&esp;&esp;刚进收费站,白行樾给什么人打了通电话,等到了服务区,
&esp;&esp;有个穿中山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候在那,顺车窗递来一张出入通行证和三张门票。
&esp;&esp;白行樾朝对方颔了颔首,道一声谢。
&esp;&esp;男人看上去不苟言笑,却没半点架子,平和道:“代我向你父亲问好,等回京我再去上门拜访。”
&esp;&esp;那头正寒暄着,周纳凑到周旋面前,小声嘟囔:“这人怎么这么面熟……我好像在晚七点那档联播节目里见过。”
&esp;&esp;周旋剥开一瓣橘子,塞进他嘴里,笑问:“甜吗?”
&esp;&esp;周纳使劲缩了下脖子,口齿不清:“酸死了。”
&esp;&esp;“那你都吃了吧。”周旋说,“我不喜欢吃酸的。”
&esp;&esp;“你总拿我当垃圾桶。”嘴上抱怨,周纳还是把剩下的橘子拿了过来。
&esp;&esp;那人离开后,白行樾把票扔到副驾,透过后视镜看他们一眼。
&esp;&esp;周旋对上他的目光,主动抛出一条橄榄枝:“要吃橘子吗?”
&esp;&esp;白行樾似笑非笑:“我也不喜欢吃酸的。”
&esp;&esp;暂时和解。
&esp;&esp;下了公路,越往远走人烟越稀少,车子开进自然保护区,雪山层峦叠嶂,十几头野牦牛在山脚下结伴而行,浩浩荡荡。
&esp;&esp;周纳头一次实打实地见到这阵仗,赶紧拿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esp;&esp;白行樾提醒他:“拍完把窗户关上。”
&esp;&esp;周纳纳闷:“牦牛不是不会主动攻击人吗?”
&esp;&esp;“种群里有幼崽,为了保护孩子,母牛保不齐会做出什么。”白行樾说,“别低估动物的母性。”
&esp;&esp;周纳挤进前面的座椅中间,兴冲冲道:“樾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esp;&esp;白行樾说:“走得多了,见得就多。”
&esp;&esp;周纳问:“听我姐说,你不是刚回国么?”
&esp;&esp;白行樾挑唇:“国外没有野生动物保护区?”
&esp;&esp;周纳恍然:“噢,也对——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也想像你一样走南闯北,三十岁不到,什么奇闻异事都见过了。”
&esp;&esp;周旋听不得这话,扶额:“别画饼了,你先考上大学再说吧。”
&esp;&esp;天黑前,他们到了海市蜃楼的实景监测站。
&esp;&esp;这边最近有活动,周围车多,但没什么人,沙丘上架几台摄影机,专门拍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esp;&esp;冬季日照长,白天太阳大。下了车,踩在沙石上,周旋感觉有点烫脚,往旁边挪了挪,站在一节台阶上。
&esp;&esp;余光注意到白行樾走了过来,周旋定定神,没什么表示。
&esp;&esp;两人并肩而立,暂时无话。黄沙从四面八方聚起,涌向河畔中心。
&esp;&esp;也就一两分钟的光景,对岸升起一座座高楼,虚无缥缈,变幻莫测。云层往下坠,快要融进飘着冰碴的河里。
&esp;&esp;又过几分钟,天色完全黑下来,那些景象转瞬即逝。
&esp;&esp;周旋往远眺,视线没怎么聚焦,轻声说:“白行樾,我没信心。”
&esp;&esp;白行樾低头看她:“怕什么。”
&esp;&esp;周旋说:“……人心。”人心不古,世道会变。
&esp;&esp;她不想否认,宁夷然曾经对她同样无微不至。
&esp;&esp;周纳背对他们,在几十米开外的河边感受风和大自然。
&esp;&esp;白行樾攥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拽,将人带过来。他面对面扶着她的腰,距离一下拉近,周旋嗓子发紧,不自觉地看向周纳。
&esp;&esp;白行樾诱导:“他不会回头。”
&esp;&esp;周旋也就信了,没再左顾右盼。
&esp;&esp;白行樾拎起她的一只手,摊开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处,低声问:“什么感觉?”
&esp;&esp;耳边有风呼啸,周旋感受到和她同频共振的心跳。
&esp;&esp;她手撑着他胸膛,隔着皮肤和骨骼,勾勒那颗心脏的轮廓,半真半假地说:“我目前还不想要这个。”
&esp;&esp;白行樾笑了声,不予计较:“那想要什么?单单要我这个人?”
&esp;&esp;周旋破罐子破摔:“我可能比你想得还自私。”
&esp;&esp;“只为自己活,有什么不好。”
&esp;&esp;他明显比她清醒得多,通晓这世上每一种阴暗面和潜规则,驾轻就熟,左右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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