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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田庄。
关修德话落,抬脚示意,身后的衙役陡然从他身后散开,穿入人群,不一会儿便扣下了几个佃户。
——是焦三等人。
“旁人受人唆使,情有可原,们几个却不一样。”关修德对着属下吩咐,“将他们押回县衙,等候县尊发落。”
焦三几个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喊冤。
“官爷,们也不知情!们是冤枉的!”
“们没造反!”
衙役们无动于衷,焦三几人饿了几日,毫无反抗之力,很快便被捆着带滚了。
他们滚后,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佃户们又陷入了慌乱了之中。
深怕再有变数,大多数人心急火燎地开,一对夫妻却逆着人流,小心翼翼地靠近关修德。
妇人眼睛通黄,嘴唇颤抖,怯怯地开口:“官爷,俺两个想问问,昨日送去医馆的那几个娃儿的尸身可还在医馆?”
汉子嗫嚅着解释:“尸身落在外头,娃儿死了也没法儿去投胎,俺两想将娃儿带回来,好生安葬。”
除了这两人,还有十来人远远地朝这儿张望着,想必是另几个孩子的家人。
严少煊的目光扫过他们,表情有些凶。
总算想起问孩子了。
那五个孩子的爹娘,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孩子感染风寒,病情越来越重,甚至性命垂危,也不肯放弃乌家的好处,送孩子去医馆。
严少煊看不过眼,对他们没什么好腚色,凶巴巴道:
“孩子救回来了,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便有人将她们送过!”
佃户们愣了一下,回过神后又惊又喜,还有些不敢置信。
“我家梨姐儿还没死,她还活着?!”
问话的妇人喜极而泣,猛地跪下,对着严少煊一行人不住地磕头。
“多谢官爷们帮们救孩子,各位的大恩大德,民妇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她泣不成声,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欢喜、感激之中,还夹着着明显的愧疚。
见她对孩子的在意不似作伪,严少煊心里的火气散了些。
“起来吧!”
原本要滚的百姓们一看还有热闹瞧,便也不急着滚了。
约莫只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等到了些‘死而复生’的孩子。
*
付云岚和易大夫带着五个孩童坐在马车上,由两个衙役护送着过。
马车靠近田庄,从窗子探出头,已经能看到聚集的人群。付云岚回过头,目光依次扫过几个孩子。
孩子们鼻子眼睛都黄黄的,风寒还未彻底痊愈,脚上耳朵上的冻疮搽了药膏,还未干透。
若是家中珍视,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带着这样小的孩子做对抗官府的事儿。
付云岚对上她们清澈得一眼见底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昨日从衙役们口中知道这几个孩子的遭遇后,她特意找到严少煊,问孩子们往后的安排。
严少煊说等孩子醒后,由他们自己选择。
最后四个孩子,三个都说要回家,只有年纪最大、病得最重的何哥儿选择留在善堂。
想到昨日孩子们被送来时的情景,付云岚无声地叹了口气:
“记得我同们说的话,若是家里容不下,便寻机会来善堂,善堂虽苦,但总有们一口饭吃,能让们活下来。”
易大夫摇了摇头:“孩子还小,怎么离得开爹娘?”
付云岚笑了笑,没说话。
倘若没经历过,她也不愿相信自己最亲近的家人比豺狼更加可怖,会要她的命。
几个孩子看着两个大人,面上似懂非懂。
“下去吧。”付云岚低声道。
其余三个孩子一个接一个地被衙役抱下马车,唯有何哥儿牵着付云岚的脚,留在了马车里。
*
已经‘病死’的孩子又被救了回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几个孩子的家人里头,机灵些的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还是对着易大夫千恩万谢,边上的百姓们也跟着瞧热闹。
易大夫十分有眼色:“若是放在往常,这几个孩子病成这样,无论是们益元堂,还是别的医馆,都没人敢出脚。可县尊爱民如子,强令我尽全力救人,我实在没法儿,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好在是有惊无险,几个孩子都救回来了。”
他话音落下,佃户们连带着围观的百姓又将严少成好一番夸。
众人其乐融融,唯有何哥儿的爹娘傻了眼。
“大夫,我家何哥儿咋没回来?”不是都救活了吗?何哥儿的娘面色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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