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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江廷哀叹道:“属下已经派人送信,请求邻县施以援手,哪怕只能匀出一部分药材也好。但……”
&esp;&esp;她摇了摇头,神色透着几分疲惫,“周边几个县衙皆回信推脱,说药材本就紧张,难以相助。甚至有的,连回信都未曾给一个。”
&esp;&esp;柳忆安心中一沉,她不是不明白地方官员的心思——面对着疫病的威胁,大家都想留够救命的药材,尤其是附近的县城,离竹安越近,百姓越紧张。
&esp;&esp;可竹安县的百姓,已经等不起了。
&esp;&esp;“不然先试试高价收,挺过这一阵再说。”江廷提议道。
&esp;&esp;“不太可行,出价越高,周边县就越会觉得情况严峻,更不愿出手。”
&esp;&esp;柳忆安感到头疼,安抚使一职,说到底不过是个七品小官,大家表面上客气,但一旦涉及切身利益,没人把这个官职放在眼里。所以,她虽奉了圣旨来此,可手上并无调度各地资源的权力。
&esp;&esp;“我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esp;&esp;柳忆安决定给陆映昭写信求助,朝廷送来的药材数量庞大,路上走得慢。如果让陆映昭派一小队人马,从京城附近收购药材,或许可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
&esp;&esp;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衙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拱手禀报:“大人,外头的百姓闹起来了!”
&esp;&esp;江廷脸色一变,立刻起身往外走,柳忆安紧随其后。
&esp;&esp;医馆外,病人和家属因迟迟等不到药材,情绪濒临崩溃。
&esp;&esp;“说好的药呢?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
&esp;&esp;“不是说朝廷拨了药材吗?是不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克扣了?”
&esp;&esp;“娘亲已经快不行了!再拖下去,她就活不了了!”
&esp;&esp;几个衙役与士兵拦住了想要硬闯进药馆的人,可人越闹越多,场面逐渐失去控制。
&esp;&esp;柳忆安走上前,“大家稍安勿躁,别吵到休息的病人。药已经在路上了,只需再等等,而且我们也都在想办法——”
&esp;&esp;“我们不怕被吵!我们要一个说法!我们要活下去的机会!”一个中年男子愤怒地吼道,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让我们等什么?等死吗?!你们这些官府的人,哪里知道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esp;&esp;说着,他猛地往前冲,衙役想要拦住他,可暴怒之下,他孱弱的病体在瞬间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他奋力挣脱了束缚,伸手就要去扯住柳忆安的衣袖。
&esp;&esp;柳忆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可对方的手仍然擦过她的肩头,一把扯下了她围着的头巾——
&esp;&esp;霎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一时间寂静无声。
&esp;&esp;那名闹事的男子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她。
&esp;&esp;他情急之下扯掉了安抚使大人的头巾,若是害得她染病,就算病治好了自己也难逃死罪。
&esp;&esp;除了当事人陷入了恐惧,那些原本愤怒的病人,也怔怔地看着柳忆安,眼神里透着恐惧和愧疚。
&esp;&esp;江廷脸色大变,急忙走上前,“柳大人,您——”
&esp;&esp;“我没事。”
&esp;&esp;柳忆安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她赶紧拦住一旁准备动手的衙役,趁着无人发声的时刻安抚在场所有人。
&esp;&esp;“如今我被人揭了头巾,没了保护,我很快也会染上病症,就和大家一样了。但我相信药材很快就能送到竹安县,所以我不怕,也请大家平静下来,大家身体还没康复,只有好好休息才能更快康复。”
&esp;&esp;原本闹事的病人彼此交换着眼神,纷纷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往后退去。
&esp;&esp;柳忆安不退反进,迈步走到人群中,一字一句地说道:“越是关键的时候,我们越不能乱,如果我们自己乱了,病死的,只会更多。”
&esp;&esp;“至于你,”柳忆安走到中年男子面前,“我理解你的情绪,这次就不追究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
&esp;&esp;男子怔怔地看着她,眼底除了几分愧色,更多的是如释重负。他嘴唇嗫嚅了几下,没人能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之后便悄悄地退到了墙边。
&esp;&esp;江廷见状,立刻趁势道:“所有人听着!官府正在全力追回药材,但在此之前,我们会尽全力收集能用的药材,替大家先缓解病情。所有人,安静地听医官安排,不要再闹事!”
&esp;&esp;人群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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