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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站在窗台上,身边围了一群交头接耳的鸟儿,面无表情地说:“打得好。”
萧琨终于追上项弦,把他按在了榻上。
“你……你……混账!”萧琨简直不敢回忆自己在众多官员面前粉墨登堂的场面,只想揍死项弦。项弦被他拿住胸肋穴位,满脸通红,要提腿蹬开他。
萧琨一使真气,项弦开始狂喊,两人以全身真气较劲,原本以项弦修为,不至于输得太快太彻底,奈何与萧琨僵持之时,看到那张俊脸上满是自己的杰作,又忍不住爆笑,气劲顿时涣散,被萧琨拿捏得死死的。
项弦几次爬开,萧琨都将他拖回来,摁在自己身下,咬牙切齿,突然间心中涌起莫名感觉,下意识松开手。
两人对视,在这扭打里,竟是隐隐生出几分别样感受。
项弦抬起双手,示意服输,膝盖顶住萧琨,萧琨则一整武袍,一声不吭地出去洗脸擦脸。方才那一瞬间,他只想狠狠地惩罚项弦,却苦无合适的手段,有那么一瞬间产生的念头,竟是狠狠地吻上去,再变着花样欺负他一番。
项弦的恶作剧犹如唤醒了萧琨那契丹人的狼性,彼此撕扯,更是激起了他的控制欲。但很快冷水洗脸,萧琨便清醒过来。
“潮生也有份!”项弦衣冠不整,气喘吁吁,跟了出来,说道。
萧琨不理他,回到厅堂内,众官员又马上起身。
乌英纵做了个手势,示意萧琨衣领,萧琨忙整理装束,再次坐下,项弦笑着亲手与他斟酒,没事人一般开始用饭。
晚饭时长安知府所谈,并未涉及案情,大多是本地之事与探听朝中风向。朝廷的钦差已有段时间未曾顾及长安了,这数年来,道君皇帝终日在宫中花天酒地、绘画赏石,其属意之地唯有上供宝物的江南一带。
而长安与辽境离得太近,此处被历任王朝持续刮了上千年的地皮,实在再刮不出多少油水,于是这千古帝都竟日渐荒芜,如今连城墙亦无钱修缮,又正值饥荒年,大批百姓或迁往汉中,或前往洛阳、开封等地。
谈论长安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拮据,与席者俱唏嘘不已,不知不觉,萧琨也将自己当作了一名汉人。席间知府一再诚恳请求,希望萧琨与项弦回到开封后,能为本地美言几句,至少让他调往江南等地。
接着,属下捧上一个小匣,内里俱是银两,萧琨正要拒绝时,项弦却收下了。
直到散席后,已是深夜时分。
项弦跟在萧琨身后直设法哄他,又忍不住想笑,萧琨蓦然转身,项弦忙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今日被你害得颜面尽失,怎么赔罪?”萧琨严肃道,“你自己说!”
项弦自知理亏,说:“你也画我,明天我不洗,出去游街,行了罢?”
萧琨:“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小孩儿?”
项弦又笑,亦步亦趋地跟在萧琨身后,萧琨说:“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不罚你一顿,本官出不了这口气。”
“行。”项弦爽快道,“让我做什么,说罢。”
“现在还没想到,”萧琨入房,把脸上残余的墨迹擦去,说,“想到再说。”
项弦倚在榻上,连着赶路多日,舟车劳顿,总算有地方能好好睡觉,说:“那你可得好好想想。”
萧琨本想着项弦这人几乎就没认真的时候,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拿住他的把柄,未来也好使唤他,至于画脸之仇,早已不计较了,只视作寻常玩闹。
他宽衣解带,开始擦身更衣,项弦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呵欠,已困得不行,躺在了榻上。
“起来,”萧琨说,“这是我的房!”
项弦翻了个身,不理会他,睡着了。
梦里,项弦突然感觉到萧琨正在牵他的手,他骤然回头,一时不知两人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彼此呼吸交错。接着,萧琨吻了上来。
“喂!”项弦紧张起来,“你干什么?”
“嘘。”萧琨示意噤声。
这是哪儿?驱魔司中?项弦心下竟是生出偷情般的刺激感,既紧张又忐忑。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与萧琨抱在一起,以唇相触,继而吻了起来。两人只穿薄衣,灼热的肌肤隔着单衣,不住颤抖。
“哥哥?”潮生拍了拍项弦的脸,项弦马上醒了,顿时拉起被子,遮挡身体。
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项弦不知何时被除了外袍,只穿单衣,盖着被子,睡在温暖的榻上。
“快起来!”潮生入内摇他,说,“咱们出去玩吧!”
项弦睡眼惺忪,心脏狂跳,仿佛还在梦里,兴许是昨夜与萧琨那一番扭打,令他做了奇怪的梦,好半晌才平复了心情。
萧琨在院内练刀,打着赤膊,雪白的上半身与雪景同为一色,唯独腰畔系着的红黑二色武袍犹如一团火云,伴随双刀闪烁。
“要查案,”萧琨收刀,说,“潮生,今天哥哥们不能陪你玩。”
潮生问:“那我可以和老乌一起出门吗?”
“行吧,但只能在城里。”
项弦答道,打着呵欠,恢复精神,将衣袍搭在身上去洗漱。他到得正厅内用饭时,萧琨已收拾妥当,开始检阅长安知府灭门案的案情报告。
“王朝英,”萧琨说,“时年五十六岁,熙宁元年生。”
项弦露出少许茫然表情看萧琨,昨夜做了那个梦后,便忍不住总想打量他。项弦只觉萧琨不仅长得俊美,且十分耐看,初见时显得冷漠不近人情,一副峻冽美男的模样,熟悉后竟觉得他有几分可爱,尤其一本正经地尽其驱魔师正使职责之时。
“家中父、母已亡故,”萧琨又道,“四十七岁上为河东路监军,四十九岁丁忧三载,五十二岁调任长安知府。既曾任监军,想必多少会点武艺。喂!老爷!想什么呢?还没睡醒?你这什么眼神?”
项弦:“我在听。”
萧琨:“我方才说什么?”
“根据死者家世,排除仇人谋杀吗?”项弦回过神,开始喝茶吃早饭,问道。
“嗯。”萧琨翻过一页,说,“有妻、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因成婚较晚,唯一子成年,孙一人两岁。除此以外,妾六,仆役诸多,满府共四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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