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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弦:“什么奴隶不奴隶的,他是我们大伙儿的管家。”
萧琨则思考着,以两根手指轻轻抚摸站在桌上的阿黄,阿黄正低头啄食芝麻。萧琨摸过它几次后没被啄,于是习惯了没事动手,撮它头顶的绒毛,有时还会捋几下它毛茸茸的腹部。
斛律光看了一会儿,也伸手过来,阿黄顿时警觉地看了他一眼,散发出杀气,斛律光只得不碰它了。
“来,咱们喝酒。”项弦举杯。
“今天当真不打不相识。”萧琨举杯,与斛律光敬酒,斛律光脸上已有了几分醉意,笑着说:“喝,朋友!你当真厉害!”
项弦说:“我看看你的刀。”
斛律光取出佩刀,递给项弦,短弯刀犹如月轮般,已断成了两截。
“是我的错,出手不知轻重,毁了你的宝刀。”萧琨说。
项弦试了下刀锋,心道还能铸修,却需时日。斛律光又道:“我也看看你们的?”
萧琨将唐刀递给斛律光,斛律光欣赏了一番,啧啧称奇。萧琨说:“这是具有法术的神兵,乃神树句芒的枝条所冶,在凡人手中,兴许发挥不出威力。”
“你的呢?”斛律光问,“老爷?我听他们都叫你老爷。”
“只有老乌这么喊罢。”项弦笑道。
项弦随手将智慧剑递给他,一来斛律光没有法力;二来今天相识,既兄弟相称,虽比不上与萧琨的感情,却也是朋友,不让他看剑,就是瞧不起他了。
斛律光接过,将智慧剑抽出鞘,仔细端详了一番,智慧剑在未曾注入法力时,只是一把黑黝黝的沉铁。斛律光呼呼使了几下,挽了个剑花,说:“这剑真重,兄弟!你臂力腕力很强啊!”
“他的刀能修?”萧琨问。
“包我身上,”项弦将刀还回去,接回自己的智慧剑,说,“须得等一段时日。”
“能看看你们用法力吗?”斛律光又问。
萧琨没有拒绝他,侧握唐刀,刀锋上绿光亮起,隐约现出藤蔓环绕刀刃飞舞,斛律光顿时惊呼一声。
“实不相瞒,”萧琨说,“我们此次来西域,乃是身有重要任务。”
萧琨本想暗示,不想将斛律光卷进去,斛律光却道:“抓妖怪是罢!我懂!我能学么?”
项弦将智慧剑归鞘,又看见了剑身上那道裂纹,在夜晚的灯光下,它更明显了。
项弦:“!!!”
就在两个符文之间,剑身的侧旁。
项弦回忆起在长安的那场战斗,因为拔剑对战黑翼大鹏,所以裂纹加深了么?但仔细端详后,却说不清究竟裂纹扩大了不曾。
萧琨:“有些人不适合修行,我也不清楚,兴许与根骨有关……项弦,怎么了?”
项弦把剑归鞘,没有回答,细想着除却自己与萧琨,还有谁碰过智慧剑。
“没什么。”项弦答道。
房内,乌英纵将潮生放在榻上,正要去拿毛巾为他擦脸时,潮生却拉着他的衽不放。
乌英纵轻轻扳开潮生的手指头,将他一手放好。潮生另一手却又抓了上来,显然并未睡着。
乌英纵:“……”
潮生睁开眼,笑了起来。
乌英纵:“你在装睡?”
“想叫你进来,与你单独待会儿。”潮生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侧身抱着被子,露出眼睛看乌英纵。乌英纵就像往常一般,前去宽衣解带。
“一路上困了罢。”乌英纵说。
“你不自在么?”潮生说,“今天自从到了高昌,你就不和我说话了,是我哪儿让你不高兴啦?”
“没有不自在,”乌英纵答道,“得伺候老爷与萧大人,今天很忙,顾不上你,但这是我的职责。”
潮生有点失落,他涉世尚浅,尚不知凡尘间诸多情感与话语背后的深意。
“那,咱们一起睡觉吧?”潮生又说。
乌英纵想了想,说:“你先睡,我出去看看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他说‘不用伺候’了,”潮生不悦道,“你陪我啊,哥哥刚才这么说的。”
乌英纵:“潮生,我不能……不能总围着你转。”这话出口时,乌英纵又觉说重了,又道:“不忙时,陪你玩没关系。”
“哦,好吧。”潮生明白到自己被嫌弃了,和衣躺下,背对乌英纵。
乌英纵身为一只猿,活了两百多年,头一次体会到这种既酸又涩的滋味,从潮生抱着白鹿脖颈那天起,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什么;到得今日斛律光拼命向潮生献殷勤,更引得他心跳一阵疾,一阵缓。
他知道潮生一定生气了,便不再出去,关上房门,躺在他身后。
潮生睁着发红的双眼,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在这个西域的夜里,他终于想起昆仑来,想到皮长戈,想起自己的家,莫名的孤独感笼罩了他。
客栈厅堂内,老板架上门板,关门打烊了。项弦与萧琨、斛律光仍闲聊,问了不少西域的风土人情之事,毕竟他们接下来要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执行任务。
斛律光想起一事,问:“今天潮生救我的时候,也是用的法术?”
“他所修习的是仙术,”萧琨答道,“与我们又不一样,昆仑的仙人,是不老不死的,与天地同寿。”
斛律光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萧琨又说:“那位乌英纵大哥,也是一般的修行者,可活数百甚至上千年。”
萧琨也是以一种隐晦的暗示提醒了斛律光,潮生的生命是无止尽的,可以说与神州相当,身为凡人,最好克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至于斛律光是否能听懂,就不关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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