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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弦的颈圈、手铐与脚镣在智慧剑的悍然力量之下尽数崩开,散向四方。
金光爆射,从地宫洞口投出,霎时摧毁了入口,卷起,将战死尸鬼抛向了地宫外。
刘先生猛然退后,金光随即而至。
项弦浑身金火迸射,在空中划出一道光弧残影,穷追不舍。下一刻刘先生投入了战死尸鬼的大阵中,项弦则光芒万丈,犹如摧枯拉朽般疾射进了敌阵。
不动明王绽放出的金光刺入黑潮,如烈阳融雪,所过之处战死尸鬼尽数逃离。刘先生不再恋战,化作一团魔气,轰然冲出了地宫的缺口。
金光从库车峡谷内爆发,汇聚为一股疾射向天际,刘先生刷然逃离,就此消失。
“胆小鬼!”潮生愤怒地大喊道。
项弦手持智慧剑,悬浮于库车峡谷高空中,双目金火收敛,渐渐淡去。
项弦陡然回神,金火消失,意识涣散,从高处一头坠落。
萧琨早有准备,几下纵跃,掠过空中,接住了坠落的项弦。
乌英纵、潮生与斛律光追出高崖,夕阳似血,那道滚滚魔气脱离,朝着东面的天空飞去。
“看样子你们已经打完了。”景翩歌的声音响起,他孤身一人来到悬崖前,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了曾经归于他执掌的地渊神宫之中。
第42章变局
“你很会挑时候。”萧琨现在满腹怒火。
“因为我自认不是刘先生的对手。”景翩歌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先前所发生的,只是事不干己的一件小事。
他走进神宫内,随手平抚而过,倒在地上的战死尸鬼们在澎湃的法力之下纷纷回到石棺之中,棺盖合拢,发出整齐划一的巨响。
“刘先生与你相似,你有人的血统。”景翩歌说,“区别在于,他的另半身为魔,乃是穆天子从时间中唤醒的神州远古王者,又抢到先手,夺得大司命笛,我虽为鬼王,却依旧难以与其抗衡。”
说着,景翩歌回到崩毁的半边王座上,坦然坐下,说:“大司命笛在他手中一天,西域便必须面临他卷土重来的风险,同伴已经救到了,现在,去将大司命笛取回来。”
“喂,你谁啊?!”项弦刚脱困,看到景翩歌这么使唤萧琨,当即心中有火。
景翩歌坐在破损的王座上,伸出双手,在膝前横抹而过,变幻出一把古朴的七弦琴。
“你是……”项弦借着朦胧的日光,看清了景翩歌的面容,难以置信地转头,再看萧琨。
萧琨没有回答,与项弦对视,脸上现出落寞之意。
景翩歌开始抚琴,拨弦声响动,乃是古曲《庄子破棺》,在那乐声之中,破损的宫殿开始自行修补,落石飞起,拼合如初。
阿黄飞来,停在项弦肩上。
巨猿坐在一旁,斛律光为它取出钉在身上的箭矢,潮生则在手中迸发出生命之光,照耀着白猿伤痕累累的身躯,绿光所辉照之处,割破的皮肉缓慢愈合。
项弦过去察看,见乌英纵伤得不重,便放下了心。
众人暂且休整,萧琨走上台阶,景翩歌本以为他有话想说,萧琨却经过他的身畔,绕到了王座后。
幽暗的神宫深处,供奉着一尊巨大的石像,石像双手被悬起,低头注视世间,石雕的头颅已在岁月中毁去,身上缠绕着诸多绷带,衣袍早已破损,胸、肋之处更现出白骨。
“你知道这是谁吗?”项弦来到萧琨身畔。
“女魃。”萧琨答道,他抬起头,与项弦站在女魃像前,碎裂石块飞来,拼合起女魃的全貌。
“哦——”项弦点头,“是她啊。”
她的目光冰冷,毫无怜悯之意,眼神中仿佛带着痛楚与对凡尘的厌弃。
“又做什么?”萧琨说,“你还带了香?”
“拜一拜嘛,”项弦说,“好歹是你们的神,整个神州,兴许这是唯一的女魃像。”
项弦从乾坤袋中变戏法般地掏出三炷香,拿香戳了下阿黄的肚子,引燃了它,交给萧琨。
萧琨只得拜了三拜,像前没有香炉,他便将燃香横过来,放在前面的小石台上。
“不用捐香火钱!这儿又不是庙!”萧琨一看项弦掏他的乾坤袋就紧张。
“放点贡品,”项弦说,“你来之前,我可是朝她许了愿的。”
“没那么多规矩。你许的什么愿?”萧琨对项弦的行为实在是叹为观止,只见他慷慨解囊,把一路上吃剩下的最后几个发霉馒头取出,放在石台前。
“我实在不想再吃馒头了。”项弦一本正经道,“许愿让你别死,你看,这不挺灵验?”
萧琨:“……”
一曲毕,景翩歌的声音在王座上响起。
“你们该走了,”景翩歌淡淡道,“莫要在此地多留,去完成未竟之使命罢。”
景翩歌修复了地渊神宫的入口结界,碎石垒砌,从四面八方飞来,一股力量将他们送出了地渊神宫,并拦在了悬崖外。
项弦:“这算过河拆桥吗?”
夕阳照耀峡谷。
“他是我爹。”萧琨失血过多,肌肤已白得隐隐发蓝,摇摇晃晃,几次差点栽倒在地,项弦忙让他搭着自己的肩膀。
一刻钟后,库车峡谷内,乌英纵搭出了一个临时营地。
近入夜时,峡谷内的风啸穿过天山,无数空洞内呜呜作响,犹如黑暗中万鬼齐鸣。项弦找到了一条溪流,脱下武袍,袍上满是萧琨的血,走进溪内清洗时,小溪在夕阳下泛起了淡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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