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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绑在一起,坠于江心的细沙滩中,激起四面扩散的水流与沙尘。
两人安静地在江底侧躺着,面朝对方,脸近乎贴在一起,嘴唇的距离只有不到半寸。
项弦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与萧琨侧躺着,睁大眼睛看他。
萧琨:“!!!”
萧琨不住挣扎,转头看江面,意思是:快上去!你疯了!
项弦扬眉,因眼睛在水中睁久了难受,又眨了几下眼。
萧琨猛地挣动,又吐出一串气泡,示意适可而止一点。
项弦嘴唇稍动,冒出气泡,不知想说什么,萧琨猜测铁定是“认输”一类的话,只得点头。
当真拿这无赖没办法。萧琨心想。
项弦又使了个“威胁”的眼神,萧琨一脸无奈。
项弦抖了下搂着萧琨的双手,天金丝解开,他主动朝江面游去,萧琨还在水中悬浮,被腕上红绳随之一扯,身不由己,跟随项弦游向江心的那一抹光。
“哥哥!”潮生还在大喊。
项弦“哗啦”出水,拖着萧琨上来。
“你服不服?”项弦带着一贯以来的笑容,两人都湿淋淋的,站在船头。
萧琨看项弦时,只想把他摁在船上,狠命地亲吻他,或是将自己的心摘出,不由分说,强行摁进项弦的胸膛中,将他们的血肉混在一处,令三魂七魄搅成一体,永远也不分开。
但最后,萧琨只是说:“认输。”
随即他便走到小小的炭炉前去,坐下,烤干自己的衣服。
第93章再遇
离开夔门后,金龙从江中腾空而起,越瞿塘峡,西陵峡隐藏在雾气之中。
“还是下来搭车罢,”项弦依旧以老规矩抱着萧琨的腰,随他在空中穿梭,飞往中原地带,“我总怕你出事儿。”
“坐车到不了,”萧琨说,“得在路上过年。”
项弦说:“就在路上过,又有何妨?”
萧琨侧头道:“你嘴上说无妨,心里仍想着回去。别担心,我不会犯病。”
萧琨说出此话时,心里又烦得很。
近日里萧琨连番发火,也不全因二人意见分歧,还有很大一部分因这莫名的病痛袭来,导致他觉得自己给大伙儿添了麻烦,从而厌弃上自己。
及至听到倏忽的预言后,萧琨的自我厌弃已达到了人生的巅峰,若非有项弦在,换作过往独自度过的时光中,萧琨说不定真的会当场抽刀,击碎内丹,以自己生命的结束来朝景翩歌、乐晚霜……诸多使命与“天命”,表达自己无声又消极的反抗。
足足一天,萧琨竟不停下来,为证明自己不受病痛影响,一口气飞到开封,只是到得后来已修为不支,飞得摇摇晃晃。潮生十分担忧,项弦则感觉到了,示意他别说话,随时警惕摔下去。
最后,他们有惊无险,在开封城外降落。
“哇——!”潮生还以为是做梦,喊道,“这么大的城!”
萧琨说:“歇会儿,我累了,稍后再进城。”
项弦让萧琨坐在一块石头上,潮生则爬到树上,眺望一里外的开封城景。时值岁末,过年的华灯已张挂起,家家户户喜气洋洋,冬闲时分,集市开张,人声鼎沸。
只不过沿途飞来,除却中原之地的少许村庄有灯火,大地上的多数区域,则是一片黑暗。而开封就像荒野上的光岛,被一层梦境般的华丽光彩笼罩其上。
“那是什么?”潮生朝树下喊道,几次险些摔下来。
乌英纵捋了衣袖,几步跃上树杈,一手搂着潮生,朝远方眺望。
“你爬树真厉害。”潮生诧异道。
“我是猿。”乌英纵说,“那叫风灯,祈福用的,用一根绳挂着,悬在空中。”
“我背你?”项弦问萧琨。
萧琨休息了一会儿,起身说:“走罢,我休息够了。”
萧琨眼里倒映着满城灯火,骤然间生出“回家”的感觉,空荡荡的心仿佛有了着落。
龙亭湖畔全是摊位,有玩灯的、杂耍的、套圈的、蹴鞠入门的。以湖畔为第一环,空出容两车并行的道路后,围湖摆了第二环饮食摊,其外第三环则是货摊。
再往外的第四环,便是开封八大楼了。
乌英纵被潮生拉着去逛摊,临走时说:“老爷,我去买外食。”
项弦打发了他们,萧琨说:“你看?哪怕最初再抗拒,该相好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依旧会相好,怎么都逃不掉。”
项弦笑道:“那是因为咱俩都不陪潮生玩,他小孩儿心性,自然找愿意陪他的人。走,咱们去套圈。”
项弦拉起萧琨的手,到龙亭湖畔去游玩。
“副使,”萧琨说,“我带着大伙儿在天上飞了一整天!你让我现在陪你去套圈?!”
“回家也是顺路,”项弦说,“玩一会儿嘛。阿黄呢?阿黄!”
“别叫了,”萧琨说,“又找高太尉家的鹦鹉去了。”
“这都知道?”项弦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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