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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明令,妻君有孕为国绵延子嗣,乃是喜事一桩。官府会出银两安排稳婆和孕期所需补品。像姜漱玉这般有官职在身的甚至有长达半载的孕假。
赵怀逸特意前去寺庙还愿,他每到十五都会来此向菩萨请愿。如今心心念念的事成了真,定是要捐上笔丰厚的香火钱。还想着给未出世的女儿求个平安符,愿她此后一生顺遂,万事如意。
他刚从主持那里求得,迎面就撞见石竹。少年神色匆匆,手中似乎还捏着什么物件。
看见赵怀逸后,弯腰低声:“主子,大事不妙。”
“胡说什么呢,这么不吉利的话敢在我面前说。”赵怀逸本就敏感,尤其是在妻君有孕后,听不得一点晦气字眼。
“长公子差人让我此物交给你。”
赵怀逸看到物件后眸色深沉,这是他才雕好的玉佩,今个晨起时亲手为妻君系在腰间,怎么会出现在兄长手中。再想到妻君有喜的事,他隐约察觉到什么,但那又如何呢。
自己是明媒正娶进来姜家的正室,妻君所出的孩子都会记到他的名下。大虞只有庶子,从无庶女。只要没新人进门,孩子他自然会好好对待。
赵怀逸紧紧握着玉佩,最终还是前去赴约。
他曾经听下人提及过,兄长所居的道观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有不少女君前去同他们玩乐,跟声色犬马的风月楼没什么两样。只是一个分文不取,另个要一掷千金。
他心底里看不出起这种自甘下贱的货色,赵怀逸从不认为他欠兄长什么。那晚是妻君主动的,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他同兄长已经五年未见,险些没能认出面前的人会是曾经京中被不少贵女争娶的赵家嫡郎。
男子着一身守孝才会穿得墨色道服,长发未束,散在身后。衬得模样浪荡,哪像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大虞男子在外披头散发会被视为礼仪不端。
说句难听的,风月楼的那雪公子都比他有礼数。赵怀逸不想跟他多有往来,省得污了自己的名声,连累漱玉。
“不知兄长有何要事,妻君有孕,我还要回去好好服侍。”赵怀逸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得意。
他自幼就不被母亲喜爱,还被正夫厌弃,但如今撑起家族门楣的是自己。他的妻君是京城无数达官贵人都要敬上三分的医中圣手。他赵青琅至今婚事还没下落,可想想谁会求娶一个入了道观的浪荡公子,名声都坏了。
赵青琅眉目不及弟弟漂亮夺目,可胜在饱读诗书,一身文人墨客的独有韵味。他眼神锐利,讽刺道:“若不是你下贱放荡不惜婚前失贞,如今唤漱玉妻君的是我。”
赵怀逸全然以为他只因为至今嫁不出而找他算账,没再吭声。
“若不是以为那夜风流,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你。”
“同你无关。”
赵怀逸强装镇定,即使只是为了负责,那也说明妻君对自己是不同的。婚前失贞的公子能像自己这般风光被迎娶的是少数。大多女人只要轻飘飘说自己是被勾引的,迎接对方命运的就是死路。
“那玉佩我一眼就知道是你做得,手艺如此粗糙。”赵青琅满眼嫌弃,毕竟生父上不得体面,儿随爹又会是什么好东西。
“那又如何,她依旧是我的妻君。”赵怀逸坚信相敬如宾五年妻君定是爱他的。
“还真傻,看来只有让你亲耳听到才会死心。”
赵青琅将人带到一间农家小院,寻思让这窃贼好好知晓他的妻君心里装得究竟是谁。
不多时,一道紫衣身影就出现在道观内。在小屋内的赵怀逸心头一紧,来人赫然是姜漱玉。她匆匆上前温声道:“怎么,又做噩梦了。”
“你真的爱我那蠢货弟弟吗?”赵青琅似是喝醉了,红着眼眶望着眼前的女人。她明明该是自己的妻君,跟他夜夜同床共枕,怎么就落到那卑贱之人头上。
男人一腔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无助望着她。
“这不重要。”姜漱玉答得模棱两可,为他把脉后,确认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你当年破了他的身子,是不是根本不会让他进门。”
赵怀逸心中期待妻君否决,好打从小压上自己一头的赵青琅的脸面。
姜漱玉晏然自若,垂眸淡声道:“我要对他负责,当年的事也有我的过错。”
赵青琅露出肯定的笑,他的计谋已经得逞。温言软语一番后才痴痴放人离开。直到听不见辘辘马车声,屋里的赵怀逸才缓缓走出来。他身上一阵恶寒,阴翳的天空仿佛也在嘲讽他的自作多情。
瞧着面色惨白的男人,赵青琅得意挑眉:“你都听清楚了吧,识相的就自己乖乖走人,把原本属于我的位置腾出来。”
“我是她的夫郎,永远都是。”赵怀逸嗓音倔强,漱玉愿意瞒着自己,不说明心中有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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