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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顾从絮,相重镜突然觉得方才在苦恼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件小事。既然亲热之后会有三毒,那就等每次事后再散去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找齐龙骨后,顾从絮的三毒会将生死契震碎,那索性碎就碎了,他们还能再结道侣契。还有他会因顾从絮变成不知神智只知杀戮的怪物……相重镜犹豫许久,才决定顺其自然。等之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让顾从絮寻回龙骨,稳住三毒。相重镜一向心大,想通了后,便脱掉鞋子,屈膝爬上了榻,盯着恶龙俊美的睡颜,安然入睡。云砚里美滋滋地带着小凤凰在九州玩了好几天,直到相剑尊平定三毒秘境为九州除害的消息传来,他才来找相重镜。此时正是破晓,无尽楼灯已灭,只有高楼处一个房间灯火通明——相重镜睡觉从不灭灯。云砚里也不和自家哥哥客气,直接从地面御风跃上高处,将窗户打开,踩在了窗棂上。房间里传来隐约说话的声音,云砚里还以为相重镜清醒着,随口道:“哥,听说你将事儿办完了,那咱们能回云中……”话音还没落,云砚里的视线就落在了床幔里两个交叠的人影上。与此同时,恶龙低沉的声音如同一股风似的灌入云砚里和小凤凰的耳朵里。“你好软,好想吃掉你。”云砚里:“……”小凤凰:“……”云砚里呆如木鸡,受得刺激太大导致他没有给出任何反应,整个人直直从窗棂上往后一栽,直直从高楼坠了下去。凤凰尖叫一声,立刻飞下去去救。内室的床幔中,顾从絮整个人伏在相重镜身上,金色龙瞳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一片赤红,瞳孔里黑雾飞快凝聚着,隐约有化为三瓣花的趋势。只是顾从絮却像是在抵抗什么诱惑似的,死死将那三瓣花给压制在清明的神智中。他几近魔化,无数三毒被他从体内释放出来,如同黑雾似的盈满整个床幔缓缓流动着,但只有相重镜的身边一圈没有被波及。顾从絮双手撑在相重镜身边,居高临下盯着相重镜的睡颜,嘴里喃喃着什么。“好想吃了你,这样你就能永远属于我,只是我的了。”“你为何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为何不听我的话,为何……不如我爱你一样爱我?”“好恨你啊。”“想要……也好想要你。”三毒逐渐侵蚀他的神智,却被真龙那强大到极致的自制力给狠狠压制住,让这条恶龙只会用吃人的目光凶狠地盯着身下的人颠三倒四说上几句破羞耻的话,手中却根本不敢有丝毫动作。顾从絮絮絮叨叨,嘚啵嘚啵,终于把睡梦中的相重镜给吵醒了。相重镜还未来得及清醒,就先嗅到熟悉的味道,伸出手含糊地拍了一下顾从絮的胸口,含糊道:“从絮乖。”只是伸手抚在顾从絮心口的一个动作,让整个床榻上的三毒如潮水似的退回到顾从絮体内,连那赤红的魔瞳也瞬间消散。等到相重镜睁开眼睛时,顾从絮已经变成了寻常的模样。相重镜根本没有丝毫危机感,还在迷迷瞪瞪冲他笑:“怎么了?”顾从絮盯着他的脸,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他握住相重镜还在发软的手腕,满意听着那金铃的脆响。“主人。”他俯下身咬了咬相重镜的唇,声音喑哑,“你之前答应我让我吃你,什么时候可以履行承诺?”相重镜猛地惊醒。黑雾锁链相重镜的确答应过,但他却没想过顾从絮会在这个时候用这么正经的语气提起来。顾从絮依然压在他身上,那炽热的视线都能将他吞了。相重镜微微偏头,不敢去看顾从絮的视线,嘴里嘀咕了一句有的没的,似乎是在推脱。顾从絮眉头轻挑:“现在?”相重镜现在手腕还在隐隐酸疼,根本无法去想真正双修后自己会被这条恶龙折腾成什么鬼德行,他伸出手推了推顾从絮,讷讷道:“改、改日吧。”顾从絮追问:“改日是什么时候?哪天哪时哪刻?”相重镜:“……”相重镜恼羞成怒,正要开口就瞧见顾从絮身上猛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三毒,如同狐尾似的从他后背冒出,张牙舞爪如同恶兽一样。相重镜一愣。下一瞬,顾从絮脸色冷厉,三毒受他牵引咆哮着冲出床榻,雪白的床幔被带起的狂风吹拂到两边,利刃似的抵在云砚里的面门。云砚里之前也撞见过两人亲密的场景,这次算是有了经验,也没管那凌厉的三毒险些伤到自己,满脸菜色地盯着相重镜,幽幽道:“哥,你信不信咱们刚上落川之路,父尊就会一道天雷劈在你俩头顶?”相重镜:“……”相重镜后知后觉,惊慌地将顾从絮推开,踉跄着从床上直接翻了下来,衣衫凌乱翻飞,瞧着像是被人捉奸在床慌不择路。顾从絮面无表情地将灵力收了回来。相重镜拢好衣衫,脸色发红地干咳一声,道:“三更,此事……待会再说——砚里回来了,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云砚里不满道:“你就不想和我解释解释……”他还没质问完,相重镜就拽着他狼狈跑了出去。云砚里眉头紧皱,一边被拽着往外走一边不高兴地说:“你现在灵力不都是恢复了吗,为什么还任由那恶龙对你动手动脚,嗯?你不会真的喜欢他吧?”相重镜诧异看着他:“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云砚里:“……”云砚里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看了相重镜许久,担忧道:“要不你最近还是别回云中州了。”相重镜:“……”相重镜还以为云砚里是在说玩笑,但见云砚里似乎是认真的,迟疑着道:“他不是让你跟着我,把我带回云中州?”若是被云尊主知道,指不定又要劈云砚里一顿。云砚里瞥他:“我怕你现在回去,父尊会把那条龙给宰了。”相重镜仔细想了想,惊觉按照云尊主那臭脾气,可能真的会不管不顾对顾从絮出手。想到这里,相重镜有些头疼,莫名感觉云尊主对顾从絮,怎么像是看待不顺眼的女婿?不过他也要在九州多待一段时间去寻最后一截龙骨,本来还在担心云砚里怕被云尊主责怪会强行将他带回去,现在倒是省事了。相重镜和云砚里商量好后没什么事,又不想去和顾从絮商量什么吃不吃的事儿,看天已亮了,便去找满秋狭。满秋狭虽然伤着,但醒得很早,宋有秋正咬着饼蹲在他床榻边说话。“龙骨那东西太难找了,在剑尊出秘境后我就一直在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寻到多少蛛丝马迹。”满秋狭捧着药喝,淡淡道:“不可能,龙骨现世并非小事,你定是没尽力。”宋有秋嘴里含着饼都要哭了:“大人明察啊,剑尊出手那么阔绰,我怎么可能不尽心尽力?”刚刚推开门的相重镜听到这句闷笑一声。宋有秋连忙爬起来行礼:“剑尊!”相重镜笑着看他:“没事,寻不到就算了。”宋有秋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枝槐花,笑吟吟道:“这是铁海棠让我带给您的消息,您看看呗。”相重镜奇怪地接了过来,那槐花枝上依然全是阴气,乍一触碰到相重镜的指尖都传来一股森然的凉意。不过他昨日被渡了好几口龙息,阴气刚刚缠到他的指尖就被霸道的龙息直接击碎。满秋狭挑眉看了过去,眸子里全是了然。槐花枝上浮现一抹铁海棠的灵力,接着光芒一闪,一抹白色人影瞬间从槐花枝上跃下来,欢天喜地朝着相重镜道:“剑尊安好!”相重镜一愣,愕然看着半透明模样的铁海棠。“你……你能离开槐树下了?”铁海棠好不容易见到相重镜,满脸羞怯地道:“只是一缕灵体,很快就散。”相重镜看着她,不自觉笑了笑,柔声道:“往后不要这么冒险啦。”铁海棠……铁海棠差点化为滚开的水壶,咕嘟嘟冒泡泡。“不、不冒险的。”铁海棠故作镇定,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剑尊一件事。”相重镜:“嗯?”铁海棠抬头看他,一对上他的眸子立刻垂下脑袋,明明自己是鬼没有呼吸和心跳,她却还是感觉到了当年做人时候失措心动的感觉。铁海棠声音极小,讷讷道:“当年您离开槐树下没多久,那树下埋着的东西突然有了好大的动静,差点把槐树下万千鬼魂给直接震碎了。”相重镜一愣,当年他离开槐树下没多久就去了送葬阁定棺材,随后便进入了三毒秘境,被封印在定魂棺中六十年。龙骨有了动静……应该是在他进入秘境之后的事。相重镜道:“仔细说说。”铁海棠忙不迭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知。应该就是相重镜今日秘境被宿蚕声和晋楚龄算计的时候,槐树下的龙骨突然一阵强烈的剧震,像是受到了什么呼唤似的。只是很快,那灵力波动便瞬间平息,没了丝毫动静。相重镜若有所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六十年前,顾从絮是不是也将龙骨曾经扔出来一块,而那龙骨中包裹的就是自己未全的最后一缕神魂?这样一切就可以说通了。自己依然不能接触阴气,那就是神魂还未全,顾从絮也缺了最后一块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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