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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一旁的水漏又往下滴了一滴,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向外面晕开。宫人们衣袂翩跹,脚步轻缓,悄无声息地往那宫灯里倒着灯油。那宫灯也是个侍女提灯的模样,烛火燃烧,屋内便又亮堂了些。
此时离宫门落匙仅有一个时辰。
陈宴秋跟着荀淮踏进大殿,微微抬眸,看见了坐在明堂上的人。
梁朝现如今的圣上是一位少年天子,八岁践祚,至今五年,年岁已是十之有三。
小皇帝穿着一身龙袍端坐在桌案前,提笔批奏折,眉头紧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伴着太监的通报声,陈宴秋与荀淮朝前走去,脑海里飞快略过原书中有关这位皇帝的情节。
少年天子空有抱负,年岁渐长后便不满荀淮这位“异性皇叔”干涉朝政,千方百计想要架空荀淮的权力。
屈蔚出使梁国时,他们与“陈宴秋”一起里应外合,打了荀淮一个措手不及,导致荀淮流放房陵,含恨而终。
他想如秦皇汉武一般成就霸业,却没有那样的谋略和胆识,荀淮死后,梁朝边境被屈蔚的大燕一点点蚕食殆尽,不出十年就亡了国。
“若是他们那荀王爷还在,大梁也不会只撑得了这么些时日。”
事成之后,屈蔚如此评价。
空有志向,脑子还不够,并且多疑。
他对荀淮不好。
陈宴秋在脑海里给这位小皇帝下了判词。
此时此刻的小皇帝薛应年却不知底下陈宴秋的这番弯弯绕绕,听了太监的通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热情道:“皇叔,你来了!”
荀淮拱手:“微臣见过皇上。”
作为摄政王的荀淮有先帝亲赐的面圣不跪之权,陈宴秋却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好老老实实行跪礼:“见过皇上。”
“快快免礼,赐座。”薛应年面露喜色,朝他们挥挥手。
陈宴秋全身还是疼得紧,能坐着绝不站着,因此他挨着荀淮,从善如流地坐下,吃着宫里的糕点听这两人打机锋。
薛应年笑:“朕今日一直在等着皇叔,还以为皇叔不来了呢。”
陈宴秋咬了一口水晶糕:其实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荀淮抿着茶:“王妃与我身子都有些不适,所以起晚了些,还请皇上恕罪。”
陈宴秋瞪大眼睛看他:你明明都没叫我!好吧这话说得也不算错,毕竟我也确实不想起床……
薛应年摆手:“哪里的话,皇叔的身子要紧!只是皇姐还一直嚷嚷着要亲眼见见我们这位皇嫂呢……”
正在喝果汁的陈宴秋:?
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了?
另外的两人闻言都看向陈宴秋,一个是带着审视,一个完全是看热闹,陈宴秋只得放下手中的果汁,忍着痛慢慢起身,笑着朝薛应年又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想见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薛应年:“……皇嫂,你方才说什么?”
陈宴秋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我刚才又没发出声音吗?
薛应年此时才发现陈宴秋脖颈上缠着的绷带,微微皱了皱眉:“皇嫂受伤了?”
陈宴秋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又“嘶”地把手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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