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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
心魔和晏荆一瞬间就隐去身影,尽管动作迅,但还是差一点就被那道剑光给劈到。
心魔气得要死,直翻白眼,破口大骂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一语成谶点石成金的本事?!”
就在他们闪开的时候,第二道剑光也随后而至了,只是这第二道剑光并未继续攻向他二人,而是破开了血色阵法。
顾桢身上肆掠的血线全部都寸寸碎裂,像是风化了的红色丝线一般,一阵从头顶破洞透进来的清风过去,便都掉落了,独留满身破损的顾桢,和被扯出来半截的脊骨摔落下去。
预想中与地面的接触并未到来,顾桢落进了一个冰冷却很坚实的怀抱。
顾桢的眼睛全被鲜血浸满了,此刻勉强在已经快要麻木的剧痛中睁着眼,却隔了一层蒙蒙的血色,看不清抱着自己而人是什么模样,只能隐约看到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一柄寒光泠冽的锋锐长剑。
晏荆和心魔显露了身形,来人单手提着剑便追了上去,怀里抱了个重伤濒死的十五岁少年也对他的行动毫无影响,身姿仍旧干净利落,招招都冲着二人的周身大穴而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即便是二对一,晏荆和心魔也有些难以招架,但他二人显然早有准备,神情中见不到一丝慌乱,只是躲避格挡,并不主动出击。
“未曾想到师弟会亲自前来,让师弟动怒了,是师兄的错。”
晏荆的剑如同流水游蛇一般柔滑,以四两之力拨开千钧之威,还有闲心皱着眉头冲来人假模假样的叹气致歉。
心魔的剑更为奇诡,带着邪性,招招式式都是冲着留下伤痕去的。
来人并未理会,只是声色沉凝:“你已至合体。”
“你同他说那么多,冰砣子一个,能听懂什么?”
心魔出现在他的身后,一剑刺向来人的后心,却被一道剑气给格挡开来。
“冰坨子”不为所动,只是一味的出剑,只一人却有千军万马一往无前的威势。
晏荆挡下一式杀招,趁着心魔上前的空隙,手上迅捏了一个诀,身影瞬息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又出现在天际,肉眼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
心魔大笑着不闪不避,以胸膛接下一剑,身形消散,却立刻在晏荆的身边重聚,神色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后会有期呀,师弟。”
心魔朝这边抛了一个媚眼,旋身同晏荆一道消失了。
来人并未追上去,只看着二人消失的天际,转身落在了地上。
顾桢这时才看到了登仙台中生了什么。
满地都是断肢残垣,经历过血线撕扯的顾桢瞬间就想通了,这全是探出去的那些血线所做。
只是这随处可见的肢体都是干瘪枯槁,其中的血气已经被全部吸食走了。
随着来人朝着外头走,惨状更为惊人。
那些被征调来的百姓基本都居住在在外围还未建好的宫室场地中,这时正是午后,人们原本都在工地上劳作,人头聚集,被血线袭击吸食后,只剩残肢散落在一个个夯坑渠道中,像是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墓地。
“此处有多少人?”
来人在顾桢耳边轻声问道。
顾桢脑海中只剩了一片空茫,喃喃回道:“近万人……”
只听到一声叹息,顾桢便失去了意识,陷入黑暗。
“你带回来的是谁?怎么会搞成这样?”
一道焦急的女声在迷迷糊糊的顾桢耳边响起。
顾桢想说话,却现自己开不了口,连根指头都动不了,只有浑身上下在不住的疼痛,后脊一阵一阵的冷,像有焊缝在往那个大洞里头灌,就连每次呼吸都能牵扯到半露在外头一晃一晃的脊骨,引得身体一阵抽搐。
“晏荆那里,能救吗?”
救下他的那个人的声音……是晏荆的师弟……
顾桢此刻能记起很多东西,那枚玉简中将凌云道宗的现状描绘的十分清楚,顾桢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只能回想里头的内容,来和现在的状况对一下。
晏荆是明见山先代剑尊蕤松真君的大徒弟,他还有个小师弟,叫做明渊,天赋异禀,是此代的剑尊,也是修真界战力最高者,不过一千五百余岁,就已经到了合体后期的境界。
突然,顾桢觉得丹田处一阵骚动,就见孤桐唰的冒出来,似乎一头窜进了那位剑尊的怀里,将顾桢给挤的差点翻下去。
孤桐在顾桢的脑子里大喊大叫,委屈唧唧的,似乎在和明渊剑尊不停地告状诉苦。
“孤桐?”
那位女子声音惊讶,随即从明渊怀里将顾桢接过来。
“能得孤桐剑认主,想必此子秉性衷直淳朴,又身怀剑骨,若是不救反而有违天和了。”
顾桢仍在一片迷蒙中被抱着移动。
过了许久,顾桢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余下一片冰寒,抱着他走的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将他小心放进一片温热的水中。
顾桢没有被扶着,而是沉了进去,他筑基的修为尚存,此刻下意识的封闭了口鼻,防止呛水,一时半会儿也憋不死。
隔着水波,顾桢听不见外头那些人的交流了,只觉得泡在水中十分舒服,身上暖融融的,伤口在水中也不痛,身体被水托着轻轻晃动,好像是年幼时母亲充作摇篮的怀抱。
顾桢在一片温暖的水流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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