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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被劈得焦黑,一阵阵糊味不住地往顾桢的鼻腔里头钻,可在全身游走的灵力又飞地修复着破碎的皮肉,骨骼以及经脉,周围环境蕴含的灵气也被顾桢大量地吸收,用以补全自身所缺失的部分。
身上的损伤刚被修补好,头顶蠢蠢欲动的紫雷便按耐不住,轰然落下,顾桢便又被雷电环绕。
雷电劈下来,被身体承接住了,大部分也落在了地上,但有丝丝电流如水蛭游蛇一般,顺着破开的皮肤肌肉直直钻进了身体内部,在顾桢的体内肆意游走,走过的经脉都变得焦黑脆弱,寸寸如灰。
纵使身体表面已经被雷劈得麻木了,可在体内肆虐的疼痛又达到了一个新高度,丝丝缕缕的鲜血从顾桢紧抿的嘴角溢出,顺着下颌流下脖颈,在焦黑的肤肉皴裂中消失不见。
头顶又有了雷声在聚集,但体内的游走电流阻碍了灵力游走,破损处依旧没能被修复。
如果不驱走这些细小的雷电,顾桢心知自己决计是熬不过下一道雷劫的。
雷声愈明显,好似在耳边轰鸣,汗水从额角冒出,浸在皮肉伤口里,顾桢却已经感受不到这样微弱的刺痛了。
顾桢闭眼内视,尽自己所能的忽略了头顶的劫雷,反正观这道雷的规模,这一时半刻的尚且还劈不下来,不如先专心解决当务之急,若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关心下一道雷劫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张青池和李青霜站在白虹峰巅,凭着他们的目力,已经看不清楚那重重雷云之下所生的事情了。
李青霜尚且是个金丹,看到现在,只觉得那雷劫声势汹汹,威力浩大,不禁在心中盘算,若是把自己放进去能不能安然地度过去。
张青池是经过一次元婴劫的,此刻手心里已经不自觉地捏了一把汗,他当然知道这一道雷是用什么绊住了顾桢的脚步。
任谁也避不开顺着体表伤口钻进体内肆掠的雷电,能不能度过这一道,看得便是渡劫之人是否能挣脱,或是将雷电驱逐出去,或是用其他法子阻止雷电移动,再快快地修复身体,下一道雷劫便也大概能过了。
只是这是应劫之人自己该在这浮光一掠中该想通的事情,若是提前有旁人点了他,雷劫势必会将此道威力提至应劫之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强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雷电一点一点地蚕食,直至吞噬殆尽,魂归天地之间。
顾桢内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在自己经脉内横冲直撞的那几丝电流,不过是比最细的血管还要细的丝缕电流,却能让人痛苦地连牙龈都渗出了血丝。
必须抓住它们,否则自己就不能修复身体,那便扛不住下一道雷劫。
顾桢尝试着运行灵力,却总是被乱窜的电流强行阻断,又逼出了他几分内伤,一口血含也含不住,顺着唇角直流。
正是后继无力之时,气海内一向沉静的杏花枝缓缓伸出由灵力构成的一支玉白根须,顺着经脉如水游走到了距离一丝雷电极近的位置,然后毫无预兆,骤然释放出大量的灵力,将那丝雷电包裹在内。
顾桢感受到生了什么事情之后,连忙稳住心神,努力忽略痛楚,调动其他地方的灵力与杏花枝一同将电流围困在内,任它在其中惊惶四顾也无法逃脱。
流转成球的灵力撑宽了顾桢的经脉,纵使疼痛非常,却让灵力的流转更加的顺畅。
那些灵力随着顾桢默默运行着太上忘情诀,也带上了那亘古冰川的寒意,冻得那缕雷劫也缓缓停止了扭动,渐渐无了声息,最后化作丝丝缕缕崩散开来,融入了流转的灵力之中,倒是把顾桢被拓宽的经脉电得微微酥麻了一瞬。
杏花枝早已将根须收回去,又开始装作自己只是一支什么都不会的无辜植物。
顾桢也懒得管它,看在它还能反哺的份上就当看不见了。
不过吃到了一次甜头以后,顾桢便明白该怎么去对付剩下的雷电了,大股大股的灵力冲刷在经脉体内,将原狭窄的灵脉拓宽到极致,然后容纳了更多的灵力,在层层巩固后,经脉的宽度便固定了下来,不会再缩回原状。
汹涌如波涛的灵力挟着清冽的冰雪寒意,将其他的雷电全部如法炮制,包裹在中间,然后就如同雷电蚕食身体一般,反过来去蚕食雷电,一点点的冻住它,然后压制,最后吸收。
顾桢感受着恢复正常运转的灵力洪流,闭着眼的一张被轰的一块黑一块白的面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点小小的微笑,眼角眉梢都是止不住的得意。
等最后一缕侵入体内的雷电也被吸收,顾桢睁开了双眼,原本深棕如古树琥珀的眼眸里头似乎也有紫雷闪烁,等他眨了下眼皮,便又消失不见,倒叫人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不过瞬息,破损受伤的身体就被灵力修复如初,盖因灵力里头含了雷电之力,新生的皮肉骨骼较以往的也更为坚实,内蕴的力量也大了数倍,只需稍稍绷紧肌肉,顾桢便感觉自己拥有破山之能。
一时之间,各处山头都有人松了一口气,面上带了笑容。
能过此关,后头的雷劫也无需再多畏惧了。
果然,等第五道雷劫下来后,顾桢只感觉轻松太多,不似之前那样难以招架,匆匆忙忙便要接住,又赶着修复身上重要之处,然后立刻又来了下一道。
这一道劈在身上,仍旧痛苦,却完全能够忍受了,全身的皮肤在经了雷电后更加坚韧,却不会再被劈得焦黑皴裂,连血都被劈作了碳。
等九道雷劈完,雷云散去,便是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明见山天际并未落下甘霖细雨,而是纷纷洋洋的碎琼乱玉,在山巅松顶挂上轻轻一层,像是撒上了一圈糖霜。
曜辰真君冯虚御风而来,看着雷劫之后骨清神秀的顾桢,面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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