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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安荷的病情反反复复丝毫不见好转。那时这个镇子没有现在繁华,市区也没有像样的心理医生,大部分药都是老赵找人寄过来的。然而一旦有点好转,安荷又会自己偷偷停药。
孩子一岁多时,安荷带着孩子离开了好一段时间,也没说去哪去干嘛。回来时独自一人,她平静地告诉老赵,她已经给孩子找了个很好的寄养家庭。
“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养育她。婴幼儿时期很重要,我要给她创造更好的环境。”
老赵急了,他断没想到安荷会把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在外面自己回来!这很难不让人往坏的方向联想。安荷却很冷静地拿出证据,证明她真的是给孩子找了个好家庭,甚至还给孩子取了个新名字。
但她没让老赵知道新名字和具体去向,她不许老赵去找。
两天后,老赵就明白原因了——因为安荷自杀了。刚好是搜救队宣布停止搜救的同一个日期,也就是方秀的忌日。她只留下一句话:想好好睡一觉,做个美丽的梦。
就这样,老赵的两个好朋友都没了,都永远从他生活里消失了。连同那个孩子,也消失了。
···
剔除处理感情问题很笨拙这点,安荷确实是个聪明人,她不想让人查到的事,会把线索都抹干净。老赵找了三年,连孩子的生父都找到了,却也没找到孩子的下落,最后作罢。
有时他会怀疑那孩子已经不在世上了。然而想想又不合理,如果安荷要带孩子走,没必要大费周章做一场假象给他看。
作罢后,老赵回到原本的大城市,回到他原本的人生轨迹,工作、生活,再过几年结婚生子。期间他还照顾了方秀的外婆几年,老人走后也都是他打点的。
婚姻持续了十年,又离了婚,孩子跟前妻,之后他没有再结婚。
当年开的小卖部还开着,反正雇两个人看店就能营业,随着旅游业的发展还发展成了现在的小超市。
三十年一晃而过,世事变迁,人都老了。唯一不变的是他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这里,给安荷扫扫墓。还会带上方秀的照片,也算是三个人聚会了。
···
老赵靠在门外的栅栏上抽烟,低头沉浸在回忆里,抬头思索用什么方法跟那两个年轻人搭话才不会显得奇怪。
吴姐也趁机抽一根,她不认识方秀,拿过老赵手机里的老照片对比看了看。是很像,但也不是很像,头发长了不少,也比照片里的人文弱点。
再说,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照片了。
另外那个跟安荷像是像,但肤色深一些,体型也健美些。好吧,假设她是安荷的女儿,那像极方秀的又怎么解释?方秀可没有女儿。
巧合?
反正想破头也想不出什么来,吴姐就说,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一老头搭讪年轻女孩怕叫人笑话,我这老年妇女给你搭讪去。
正说着店里的小工出来,说那两位客人问吴居士是不是在这里。
吴姐掐灭了烟跟老赵说:“你在这儿等着。”
吴居士是吴姐的姐姐,平常住在市区,但每个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山里的道观里修道,生活悠哉得很。
而这两位客人,应该是跟姐姐约好的,怪不得一条街都是饭馆,偏选择她家的。
“我姐平常不住这里,她今天应该在道观。”
“噢,没关系。跟她约的是明天,我们来早了。”像安荷的女生笑起来很是好看,就跟安荷以前一样。
“两位过来玩的?除了道观,还去徒步道、攀岩或者水库那边不?“
“噢,我们就去山上的道观。”那女生又看了看手机,“吴居士说让我们明早直接上去找她。”
“开车不远,半小时就到。就是得步行一段山路,走得快半小时,慢的话个把小时。”
也不知道姐姐约她们是干啥,不过亲姐姐嘛,这很好打听。像吴姐这种饭馆老板,每周接待那么多往来游客,当然知道问事情要找时机。所以她也不着急,只是说好饭店老板该说的话。
吃完饭天也快黑了,两位客人自然要找住宿的地方。既然都要等吴居士了,当然也是住他们家的民宿了。
登记身份证时,吴姐借机看了那两个人的名字:何荷允、方秀。
方秀!连名字都一模一样,真的是活见鬼了?!
···
第二天一早,何荷允和方秀吃过早餐,就开车前往道观。老板娘说步行上山快的话也要半小时,何荷允不想把路程拉得太快,就慢慢走,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方秀知道何荷允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前一步牵她手:“我们去见她咯。”
“嗯。”
“感觉有点……奇怪。”
方秀轻笑着说着,何荷允捏了捏她指尖:
“我也是。”
“可能安荷也是这么觉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踏进道观大门。
找到这里来,何荷允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的。三十多年前的资料不好找,她手上的线索就只有名字和大概的长相,连当年的所谓收养文件也只是私人协议。
后来终于被她联系上这位吴居士,曾经与安荷是邻居,还是中学同学。得以了解一些情况。
道观里很清净,几乎没有人。等了大约五分钟吴居士就出来了。挺和蔼的一位阿姨,比她的妹妹吴姐要高瘦一些,毕竟居士嘛。
“她一直安置在这里,就十年前道观扩建时搬过一次。有人给她一次过交了五十年的费用。她走得早,也没亲人在,但每年都有朋友来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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