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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紫藤笑忘书(第2页)

正是昨夜那白衣少女!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得不染尘埃的纱衣,乌松松挽着,簪着那朵奇特的淡紫色小花,唇边噙着那抹天然纯净的笑意。晨曦柔和的光线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比昨夜雨中微光下的身影更加清晰,也…更加不似凡尘中人。

她步履轻快,如同踩在无形的云端,转眼便到了近前。目光先是落在柳含章身上,那清澈的眸子里笑意盈盈,微微颔,像是在打招呼。随即,她的视线越过柳含章,落在了门缝后那哭得双眼通红的小女孩身上。

看到小女孩脸上的泪痕和眼中的绝望,少女唇边的笑意淡了些,秀气的眉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流露出一丝温柔的怜惜。

她并未言语,只是径直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她伸出纤白如玉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珠。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小女孩似乎被少女身上那股宁静祥和的气息安抚了,呆呆地看着她,忘记了哭泣。

少女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她那宽大的素白衣袖中,取出了昨夜那只小巧玲珑的玉壶。玉壶温润,在晨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她又拿出一只同样莹润的白玉小杯。

柳含章屏息凝神地看着。只见少女执着玉壶,微微倾斜,一滴清澈透明、如同最纯净晨露般的液体,从壶嘴缓缓滴落,坠入白玉杯中。

“嗒。”

那熟悉的、空灵悦耳的滴水声再次响起。

少女端起玉杯,递到小女孩唇边。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无声的抚慰和鼓励。

小女孩看看少女,又看看那杯中的一滴晶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少女眼中纯粹的善意所打动,张开干裂的小嘴,就着少女的手,小心翼翼地啜饮了那一滴。

说来也奇。那小小一滴液体入口,小女孩原本因哭泣和焦急而涨红的小脸,竟以肉眼可见的度平复下来。她喉咙里那“嗬嗬”的嘶哑气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顺畅的呼吸。她眨了眨大眼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少女看着她懵懂的样子,唇角的笑意重新漾开,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女孩枯黄的头,然后站起身,目光转向柳含章,又看了一眼屋内病榻上的老妇人,眼神中带着询问。

柳含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侧身让开:“姑娘请进,老人家病得很重。”

少女点点头,步履轻盈地走进了昏暗的屋内。她走到病榻前,低头看了看气息奄奄的老妇人,秀眉再次微蹙。她再次执起玉壶,这一次,她往杯中滴入了三滴那清澈的液体。然后,她俯下身,动作极其轻柔地掰开老妇人紧闭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将三滴液体喂了进去。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老妇人微弱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柳含章和小女孩都紧张地看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半盏茶功夫,奇迹生了!

老妇人蜡黄的脸上,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那微弱得如同游丝的气息,也明显变得平稳、悠长起来!她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深沉而安稳的睡眠之中。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看奶奶,又看看白衣少女,小嘴张得圆圆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少女见状,唇边的笑意加深,如同盛放的优昙花,纯净而温暖。她收起玉壶玉杯,对着柳含章和小女孩微微颔,然后转身,依旧步履轻盈,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穿过荒草,走向园子深处那片古树掩映的幽暗角落,素白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浓密的树影里。

“奶…奶奶…”一个极其细微、带着试探和颤抖的稚嫩声音,如同初生鸟儿的呢喃,怯生生地在柳含章身后响起。

柳含章猛地回头。

只见那哑女小姑娘,正看着床上安睡的奶奶,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梦幻的神情,嘴唇翕动着,再次清晰地、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奶奶…”声音虽小,却字字分明!

她…她能说话了!

柳含章心中巨震,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昨夜那少女玉壶中的一滴,竟有如此神效?不仅能治病,还能让哑者开口?!

他望向少女消失的方向,那幽深的树影仿佛蕴藏着无穷的神秘。那白衣少女,她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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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撷芳园似乎被注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生机。柳含章在厢房安顿下来,每日清扫除尘,修补窗棂,在荒草丛中艰难地开垦出一小片菜畦,种下些易活的菜蔬。隔壁的阿沅(柳含章从小女孩断断续续、带着浓重乡音的讲述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和她奶奶的身体也一日好似一日。老妇人姓周,是这撷芳园旧日花匠的遗孀,园子荒废后,祖孙俩无处可去,便一直守着这破败的家园。周婆婆精神渐好,虽还有些虚弱,但已能下床做些简单的活计,浑浊的眼睛里重新有了神采。阿沅更是像换了个人,枯黄的小脸有了红润,那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灵动和喜悦,恢复了孩童应有的活泼。她像条小尾巴,常常跟在柳含章身后,用她那带着乡音、尚有些含混不清的语调,叽叽喳喳地说话,讲述她和小伙伴(一只破旧的布娃娃)在园子里“冒险”的故事,或者好奇地问柳含章各种问题,关于书箱里的书,关于外面的世界。

而那个谜一样的白衣少女,也仿佛融入了这片荒园,成了其中一道静谧而灵动的风景。柳含章现,她似乎只在晨昏之际,或者月色清朗的夜晚出现。她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园子最深处,那片被数株巨大古树盘踞、藤蔓缠绕的幽谧之地。那里,虬结的枝干和浓密的叶片遮蔽了天光,即使在正午也显得光线昏暗。而就在那片浓荫之下,依着一堵爬满苔藓的残垣断壁,竟缠绕着一株极其古老而巨大的紫藤!

那紫藤的主干粗壮得需两人合抱,深褐色的老皮皲裂如同龙鳞,盘旋着向上,与古树的枝干紧紧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时值暮春初夏,正是紫藤盛放的季节。只见无数串淡紫色的蝶形花朵,如同倾泻而下的瀑布,从高高的枝头垂落下来,层层叠叠,累累繁繁,在幽暗的光线下,散着如梦似幻的柔光。浓郁而不失清雅的甜香,正是少女身上那股幽香的源头,弥漫在整个园子的深处。

柳含章常常在读书间隙,或者劳作疲乏之时,悄然走到那片藤萝架下。他并不靠近,只是远远地望着。总能看见那素白的身影,如同花间的精灵,轻盈地穿梭于垂挂的紫色花穗之间。

她有时执着她那莹润的玉壶,小心翼翼地收集着紫藤花瓣上滚动的晨露。晨曦透过叶隙,在她专注的侧脸和素白的纱衣上跳跃,露珠在她指尖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有时,她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花瀑之下,仰头望着那些垂挂的花朵,唇边噙着那抹永不凋零的笑意,眼神清澈而悠远,仿佛在与这些古老的花树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微风拂过,紫藤花穗轻轻摇曳,几片细小的花瓣飘落在她乌黑的间、素白的肩头,她也恍若未觉。

更多的时候,她会和阿沅在一起。阿沅似乎天然地亲近她、依赖她。她会用纤细的手指,灵巧地将垂落的紫藤花穗编成美丽的花环,戴在阿沅枯黄的小揪揪上。阿沅便会开心地咯咯笑起来,绕着藤萝架奔跑,紫色的花环在奔跑中轻轻颤动。少女则含笑看着,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她还会教阿沅辨认园子里那些顽强生长的野花野草,指着某种不起眼的绿色小草,用极其轻柔、如同春风拂过琴弦般的声音(柳含章第一次真切地听到她的声音)告诉阿沅:“这是婆婆丁,也叫蒲公英,它的根煮水喝,可以清热。”又或者指着另一种开着细小蓝花的藤蔓,“这是茜草,染红布的。”

她的声音清泠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韵律。柳含章远远听着,只觉心头的烦忧都仿佛被涤荡一空。他注意到,少女说话时,唇边的笑意从未消失,那笑容仿佛是她灵魂的一部分,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柳含章也尝试着在适当的时机,走近那片藤萝架。当他靠近时,少女会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含笑望着他,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的忸怩或疏离。柳含章便与她攀谈,询问她的名字。

少女唇角的笑意加深,如同花蕾绽放,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我叫婴宁。”她指了指头顶那片如梦似幻的紫色花瀑,又指了指自己,“生于斯,长于斯。”

生于斯,长于斯?柳含章心中一动,再次抬头望向那株古老得仿佛与天地同寿的紫藤。藤萝架下,幽香浮动,花影婆娑。少女素衣胜雪,笑靥如花,与这株巨大的紫藤,竟有一种奇妙的、浑然一体的和谐感。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划过他的脑海——莫非…她并非凡人?而是这株紫藤历经岁月,所凝聚的一缕精魂?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微震,再看婴宁时,眼中便多了几分敬畏与探寻。然而,少女那纯净无邪的笑容,又让他觉得任何揣测都是对她的亵渎。他压下心头的惊疑,转而请教她一些关于花草、关于这园子旧事的闲话。婴宁似乎对这园子极为熟悉,说起园中昔日栽种的各种名贵花木、假山流水的布局、甚至是一些早已湮灭在时光里的旧人旧事,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眼神悠远,仿佛亲眼所见。

她说话时,总带着那抹与生俱来的笑意,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柳含章常常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便沉浸在她清泠的声音和醉人的笑意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有时,婴宁会随手摘下几片带着晨露的紫藤嫩叶,或者几朵新开的、香气最浓郁的花朵,递给柳含章:“柳公子读书辛苦,此叶清香醒神,此花可安眠。”柳含章接过,那叶片和花瓣入手冰凉,清香沁脾,果真令人神清气爽。

一次,柳含章在抄写书稿时,不小心被桌角的毛刺划破了手指,渗出血珠。他并未在意,随手用手帕按住。恰在此时,婴宁端着一小碟她新制的、用紫藤花和蜂蜜调成的花露点心过来。她一眼瞥见柳含章手指上的血痕,唇边的笑意微微一凝,清澈的眼眸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她放下碟子,执起柳含章的手。

她的手指微凉,触感却异常柔软细腻。柳含章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轻轻按住。只见婴宁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那小小的玉壶,对着他指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滴落一滴那神奇的、清澈的液体。

“嗒。”

液体接触到伤口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瞬间弥漫开来。那细小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度止血、收敛,眨眼间便恢复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只余下指尖那点微凉的触感,证明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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