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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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茅十八(第4页)

此刻,什么金子,什么恐惧,都被一股破釜沉舟的怒火压了下去。他只想摆脱这无休止的噩梦!

茅十八扛着铁锹,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再次奔向村北那片阴森的乱葬岗。冷风卷着枯叶和尘土,呜呜作响,像是在哭泣。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几天前那个早已被雨水冲刷得几乎平掉的浅土包位置。

他啐了口唾沫,抡起铁锹就开始挖。这一次,他了狠,挖得又深又快,湿冷的泥土被不断翻出。很快,那把湿透的、散着浓烈腐臭和血腥气的粗麻布包裹就露了出来。

茅十八忍着强烈的恶心,用铁锹头将包裹整个儿从泥里撬了出来。包裹比几天前更加沉重,那股阴寒之气也更甚。他喘着粗气,正准备拖着这包裹去找个“风水宝地”重新深埋,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包裹破损处露出的森森白骨。

他的动作猛地僵住了。

那白骨…那白骨的缝隙里,竟然生长着东西!

不是苔藓,也不是杂草。

在几根惨白的肋骨缝隙之间,在沾满湿泥的髌骨旁边,甚至在那空洞洞的眼窝深处…竟然生出了一簇簇、一片片极其妖异的花朵!

那花只有指甲盖大小,花瓣细长卷曲,呈现出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近乎黑色的暗红,红得紫,像是凝固的污血!没有叶子,只有光秃秃的花茎,如同扭曲的血管,直接从森白的骨头上生长出来!在荒凉阴森的乱葬岗背景下,在湿冷腐败的泥土气息中,这些开在死人骨头上的诡异红花,散着一种令人头皮麻的邪异和不祥!

茅十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握着铁锹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听说过坟头长草,听说过尸骨生苔,可这白骨生花…还是如此妖异的血红色花朵…这绝对是闻所未闻的凶煞之兆!

他哪里还敢再动这包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了!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之前的狠戾。他丢下铁锹,像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逃离了乱葬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找神婆!只有神婆能救他了!

凤阳城外三十里,有个叫“鬼见愁”的荒僻山坳,里面住着个姓麻的老神婆,据说有些通阴走阳的邪门本事,平日里鲜少有人敢去招惹。茅十八此刻已是走投无路,顾不得许多,凭着一点模糊的记忆,跌跌撞撞地朝着那山坳方向奔去。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茅十八又累又饿又怕,好几次摔倒,衣服被刮破,手脚也被划出道道血痕,但他不敢停歇。直到日头偏西,他才终于在一处背阴的山坳里,找到了那间几乎与山石融为一体的低矮石屋。

石屋破败不堪,门前挂着一串用野兽骨头和风干鸟爪穿成的帘子,在山风中相互碰撞,出咔哒咔哒的瘆人声响。一股浓烈的草药混合着某种陈年腥臊的怪味从屋里飘出来。

茅十八扑到门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砰砰砰地用力拍打着粗糙的木门,声音嘶哑地哭喊:“麻婆婆!麻婆婆救命啊!救救我啊!”

过了好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露了出来。一双浑浊得几乎分不清眼白瞳仁的眼睛,冰冷地上下打量着狼狈不堪、满脸惊惶的茅十八。

“嚎什么丧?”麻神婆的声音嘶哑干涩,像是砂纸摩擦,“老婆子还没死呢。”

“婆婆!救命啊!”茅十八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将这几天的遭遇——暴雨夜遇女鬼托骨、他贪金潦草掩埋、金砖化纸、井枯禾死、女鬼夜夜索命、白骨生花…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麻神婆静静地听着,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直到茅十八提到“白骨生花”时,她的眼皮才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红花?血色的?长在骨头上?”麻神婆嘶哑地问。

“是!是!红的黑!邪性得很!”茅十八连连点头,想起那景象就浑身冷。

麻神婆沉默了。山风吹动她花白稀疏的头,露出额头一道狰狞的旧疤。她浑浊的眼睛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似乎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感应什么。过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凝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森然:

“白骨生怨花…此乃极阴之兆,怨气凝形,至凶至煞!寻常度,根本无用!”

茅十八的心沉到了谷底,绝望地看着她。

“此怨…”麻神婆的目光缓缓移回到茅十八惨白的脸上,一字一顿,如同宣判,“需…血…亲…之…血…浇灌…方能…化…解!”

“血亲之血?”茅十八愣住了,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急问道:“婆婆!那女鬼…那尸骨的血亲在哪?我去找!我去求他们!”

麻神婆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近乎嘲讽的神色。她伸出干瘦如同鸡爪的手指,虚空点了点茅十八的额头,又指了指他沾满泥污的胸口。

“她的怨…她的恨…她的咒…皆系于你身…皆因你…背信弃义而起…”麻神婆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便是…引子…找到她的血亲…需…由你…亲手…以血亲之血…浇灌…那怨…之花…方能…平息…”

茅十八呆住了。他便是引子?要他去找女鬼的血亲,还要他亲手用血亲的血去浇花?这…这简直是…

“如何…找到…她的血亲?”茅十八的声音干涩颤。

麻神婆浑浊的目光投向乱葬岗的方向,又缓缓移开,最终定格在东南方。她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那个方位,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笃定:

“水…井下…有…她的…根…东南…二十里…钱…府…寻…她的…源…”

水井下?钱府?东南二十里?

茅十八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猛地想起那女鬼出现时浑身滴水的样子,想起她怀中包裹渗出的暗红液体,想起她幽幽地说“泡在这…冰冷污浊的泥水里”…难道…难道她生前是淹死的?在井里?钱府…钱府…东南二十里…那不就是凤阳城里有名的富商钱守仁的府邸?!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钱府…钱守仁?”茅十八失声叫道。

麻神婆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浑浊眼睛,深深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和冷漠,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地退回了石屋之中。那扇粗糙的木门,在他面前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隔绝了内外,也仿佛隔绝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茅十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鬼见愁”山坳。麻神婆最后那指向东南方的手指和“钱府”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钱守仁!凤阳城无人不知的大富商,据说和知府老爷都有交情,家财万贯,仆从如云!那女鬼…那具生着怨花的白骨…竟和钱府有关?

恐惧依旧如影随形,但另一种情绪——被欺骗、被利用的愤怒,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罐子破摔的狠戾,开始在他心底滋生、蔓延。他茅十八烂命一条,被鬼缠身,生不如死。钱守仁?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给他一个说法!若那女鬼真是钱府的人,钱家就是罪魁祸!凭什么让他茅十八一个人承担这索命的怨咒?

一股邪火顶着茅十八的肺管子。他不再犹豫,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朝着东南方向,朝着凤阳城,朝着那高门大户的钱府,一步一步,带着决死的狠劲,走了过去。

凤阳城依旧繁华,街市喧嚣。但这份繁华与喧嚣,却与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如同乞丐的茅十八格格不入。路人纷纷投来嫌恶或好奇的目光,指指点点。茅十八浑然不觉,他眼里只有那座位于城东、朱门高墙、气派非凡的钱府。

他绕到钱府后巷。这里相对僻静,高高的青砖院墙下,果然有一口废弃的石井。井口被一块厚重的青石板盖着,石板上落满了灰尘和枯叶,显然很久无人问津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淤泥腥气,似乎还萦绕在井口周围。

就是这里了!麻神婆说的“水井下…有她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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