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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隆七年的夏,燥热得邪性。蝉鸣撕心裂肺,粘在沉甸甸、纹丝不动的空气里,听得人脑仁生疼。天是铅灰色的,低低地压着,一丝风也无,闷得像扣在蒸笼底下。
云苓盘膝坐在竹楼临窗的蒲团上。屋内陈设极简,一榻,一几,一柜,皆是最粗糙的原木,透着山居的清苦。唯有窗边小几上,静静躺着一方物件,与这简陋格格不入——那是一面巴掌大小、通体幽暗、仿佛能吸尽光线的青铜古罗盘。盘面并非寻常的方位刻度,而是蚀刻着极其繁复、层层嵌套的星斗与奇诡兽形符箓,中心凹陷处,嵌着一枚鸽卵大小、色泽混沌、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色晶石。
她伸出食指,指尖凝着一星肉眼难辨的微光,悬停在罗盘上方。指甲修剪得极短,指腹覆着一层薄茧,是常年握持符笔、牵引朱砂留下的印记。指尖微光无声落下,点在罗盘中心那枚暗红晶石之上。
嗡……
一声低沉、带着金属震颤余韵的轻鸣,如同沉睡古兽的叹息,在闷热的空气中荡开。罗盘上蚀刻的星斗符箓次第亮起幽蓝的微光,如同沉睡的星河被唤醒,沿着玄奥的轨迹缓缓流转、推演。那光芒映在云苓沉静的眼底,跳跃不定。
她屏息凝神,心神完全沉入那流转的光影轨迹之中。推演凶煞,寻觅妖踪,是云家血脉里流淌的本能,也是她赖以生存、亦深陷其中的宿命。
突然!
罗盘中心那枚暗红晶石猛地爆出刺目的血光!如同垂死巨兽睁开的凶瞳!幽蓝的星斗轨迹瞬间被狂暴的血色侵染、扭曲、崩断!一股凶戾、污秽、带着浓烈腥甜气息的意念,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云苓的识海!
“呃!”云苓闷哼一声,身体剧震,脸色瞬间褪尽血色,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强行切断与罗盘的心神联系,指尖微光骤然熄灭。
罗盘上的血光与幽蓝光芒如同退潮般迅敛去,只留下中心那枚晶石,色泽似乎比之前更加暗沉粘稠,如同干涸的淤血。盘面边缘,几道细微却狰狞的裂痕无声蔓延。
大凶!噬主之兆!
云苓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指尖冰凉。竹楼外,闷雷在厚重的云层深处滚动,如同巨兽压抑的咆哮。山雨欲来。
她缓缓起身,走到墙边。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卷轴,画像上是一位身着古旧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老者——云家先祖,曾镇守锁妖塔三百年。画像下方,供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是乌沉沉的雷击木,布满细密的天然雷纹,古朴无华。剑柄缠着深褐色的蛟筋,磨损得油亮。
云苓的目光掠过先祖画像沉静的眼眸,落在供桌一角。那里,端端正正放着一份素白笺帖,墨迹犹新:
“城西三十里,乱葬岗义庄。妖气冲霄,秽物盘踞,行人绝迹,鸡犬不宁。疑有百年道行之阴毒妖物作祟,除之。酬金百两,纹银现付。”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柳”字,并盖着一方殷红的“镇妖司”大印。
镇妖司的令,云家的命。卦象再凶,罗盘示警,这义庄,她非去不可。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祥。云苓抬手,稳稳取下墙上那柄雷击木鞘长剑。入手微沉,一股温润却内蕴雷霆的气息顺着手臂传来,稍稍驱散了罗盘带来的阴寒。她将剑负在身后,又从柜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非皮非布、暗沉如铁的乾坤袋系在腰间。袋口用朱砂画着细密的封禁符文。
不再犹豫,她推开竹门。门外,沉闷的雷声更近了,铅灰色的天幕沉沉压下,第一滴冰冷的雨点砸在干燥滚烫的地面上,溅起一小团尘土。
暴雨如天河倒灌,将天地连成一片混沌的水幕。云苓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泥泞不堪的荒径上。雨水疯狂地敲打着伞面,出密集的鼓点声,伞骨不堪重负地呻吟着。单薄的青色布衣早已湿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的肩背线条。泥浆没过脚踝,每一次拔脚都异常艰难,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入,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
前方,乱葬岗的轮廓在滂沱大雨中若隐若现。歪斜断裂的墓碑如同巨兽的獠牙,刺破荒草,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下忽明忽灭,更添几分阴森。一座破败的瓦房孤零零地矗立在岗子边缘,那就是义庄。残破的院墙塌了大半,黑洞洞的门窗在风雨中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混杂着尸体腐烂的甜腻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阴冷土腥味,即便隔着瓢泼大雨,依旧顽固地钻入云苓的鼻腔。她皱了皱眉,体内《云笈伏魔诀》的真元自行流转,在体表形成一层极其微薄、却足以隔绝污秽气息的清气。
踏入坍塌的院墙,积水已没过小腿。义庄的正堂大门洞开,里面一片漆黑,只有雨水顺着破瓦漏下,在腐朽的地板上敲打出空洞的回响。
云苓收起油纸伞,立在檐下,雨水顺着她的梢、下颌不断滴落。她没有立刻进去。左手探入腰间乾坤袋,指间已无声无息地夹出四道黄符。符纸边缘用极细的银线镶边,朱砂绘就的符文在晦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着暗红光泽。
她指尖微动,四道黄符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悄无声息地激射而出,精准地钉在义庄正堂的四个角落——乾、坤、艮、巽!四道符箓落地的刹那,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光膜瞬间张开,将整个正堂笼罩其中。光膜上,无数细密的银色符文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
“四象封魔阵”,成。
云苓这才迈步,踏入义庄正堂。脚下是湿滑粘腻的苔藓和腐朽的木板,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堂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屋顶几个巨大的破洞漏下惨淡的天光,勉强照亮飞舞的雨丝和弥漫的尘埃。浓重的腐臭味几乎凝成实质,混杂着一股更加新鲜、刺鼻的血腥气。
正堂中央,停放着几口早已朽烂、棺盖歪斜的黑漆棺材。棺材旁的地面上,散落着森森白骨,有些还粘连着暗红的腐肉,显然是不久前才被拖拽出来啃噬过的。几具新死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角落,肢体扭曲,伤口处皮肉翻卷,呈现出被利齿撕扯和强酸腐蚀的可怕痕迹,暗红的血水混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流淌。
就在这尸骸狼藉的中心,地面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犁开,形成一个焦黑的深坑。坑底残留着浓烈的腥臊气息和灼烧后的硫磺味。坑壁边缘,几片巴掌大小、边缘锐利、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半埋在泥泞中。
是蛇妖!而且绝非寻常妖物!这残留的气息凶戾、阴毒、带着一股蛮荒的暴虐!云苓的心沉了下去。她缓步上前,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鳞片。入手冰冷、沉重,边缘锋利如刀,鳞片表面天然形成的诡异纹路隐隐构成一张扭曲的痛苦人脸。鳞片内里,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阴寒妖力如同毒蛇般,试图顺着指尖侵入!
她冷哼一声,指尖清气微吐,将那丝阴寒妖力瞬间震散。目光扫过坑底残留的粘液和拖痕,一直延伸向义庄后堂那扇同样洞开的、黑黢黢的门户。
妖物受了伤,遁入了后堂。
云苓站起身,负在身后的雷击木剑鞘中,长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感应到了猎物的气息。她不再犹豫,左手掐诀,右手已悄然按在剑柄之上,一步一步,朝着后堂那扇吞噬光线的门户走去。脚步声在死寂的义庄里,清晰得如同心跳。
后堂比正堂更加狭小、阴暗。屋顶破洞更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幕时,才能瞬间照亮堂内的景象——同样是停棺的所在,只是棺材更加破败,大多已朽烂坍塌。浓烈的血腥味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几乎让人窒息。
云苓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寸阴影。突然,她的脚步停在了一具斜靠在墙角、棺盖半开的巨大黑棺旁。
就在那棺材与冰冷墙壁的狭窄夹角里,蜷缩着一团小小的黑影。
闪电再次亮起,惨白的光芒瞬间充斥后堂!
云苓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什么妖物,而是一个孩子!
一个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男童。身上只胡乱裹着一件破烂不堪、沾满泥污血渍的粗麻布片,勉强遮住瘦骨嶙峋的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皮肉翻卷的可怖伤痕!有深可见骨的爪痕,有仿佛被强酸腐蚀出的溃烂脓疮,更多的是密密麻麻、如同被无数烧红钢针反复穿刺留下的焦黑孔洞!暗红的血和着脓水,不断从那些伤口中渗出,将他身下的一小片泥泞都染成了暗褐色。
男童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因剧痛而不住地颤抖。一头枯草般纠结的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削的下巴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他似乎陷入了昏迷,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饶是云苓见惯了妖魔邪祟的惨状,此刻心头也猛地一揪。这绝非寻常孩童!那些伤口残留的气息,与外面深坑中的蛇妖妖力同源!是那蛇妖掳来的血食?还是……一个被妖气侵蚀、濒死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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